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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人相輕，自古使然。這種以詩暗諷，敵意已現刀芒！

即使李青筠僥倖將聯句接了下來，若是對衛子珏之語不加理會，終也是輸了一籌。

座中有臉皮薄一點的文人面色顯得有些不自在了，他們也都算是小有些身分之人，如今在衛子珏的授意下，打著詩社的幌子聯詩，試探對方的學問，本來就不是君子所為，聯詩的次序更是有以大欺小之嫌。而衛子珏口出譏諷之語，實非待客之道！

既是比試學問，何必要咄咄咄逼人？

先前那位薛姓的文士這會兒站了出來，呵呵笑道：&ldo;子珏君的這句詩禪味十足啊！聯詩至此，我是對不出的，且看楚公子可有妙句以對了！&rdo;

他的緩和氣氛之舉，衛子珏並不領情，依然凝視著李青筠，目中閃著一絲挑畔之意。

李青筠淡淡一笑，從容對道：

&ldo;撩亂雲峰好賦詩，嬋娟水月堪為喻。

與君出處本不同，從此還依舊山住。&rdo;

雲淡風輕～～

你我道不同矣，蘭猗軒也好，瓊文齋也罷，於我不過浮云爾！你自住你的弘澤府，何必以我這個過客為意？

&ldo;好句！&rdo;

終有人忍不住贊道。詩聯到這裡，能對出來已極不容易了，難得的是工整貼切，不見斧鑿之痕。既與全詩呼應，又回予了衛子珏的暗諷。自明心跡，意境灑脫！

也有人暗中鬆了口氣，&ldo;楚雲青&rdo;既如此說法，想來是不會留在府里了。

衛子珏卻並沒有因他的應答而釋然，目中反而更添嫉意。

怎麼說呢，你苦苦追求的物事，對方竟似全不放在心上，這對於一個心高氣傲的人，打擊尤甚！

而座中之人的贊聲更讓衛子珏惱火，他勉強笑道：&ldo;楚公子果然才思敏捷，先者只聽聞楚公子擅畫水墨，原來詩文也如此了得，今日瓊文齋中的詩社邀得公子與會，實乃我等之幸事也！&rdo;

&ldo;子珏君過譽了，在座各位均是名士俊彥，雲青也只是勉力應付，不堪一提！&rdo;

一個大加稱讚，一個謙辭以答。在場賓客也隨聲附和，場中氣氛漸漸緩和。

正當眾人以為此事已過、風平浪靜了之時，衛子珏卻又言道：&ldo;依楚公子之才，我等只是聯詩未免拘了詩思。既是詩社，還當有佳作留存，不若大家分韻賦詩如何？&rdo;

所謂分韻就是大家分別拈鬮，拈到什麼韻字就以此作詩。

既是怕拘了詩思，又何必分韻而賦？顯然，衛子珏並沒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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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借用唐代皎然與李令從的聯句，略作改動。為取其意，不工之處多有見諒。

&ldo;七遇、六御&rdo;是詩韻中的韻部，今體詩講求格律，用字必須符合押韻。本文按《平水韻》106韻部。

第三十章 獨茂眾芳彼何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