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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而进入半梦半醒状态。在这种状态中我们
的手也是互相抚摸着。我感到手指发胀,指肚上的皮肤磨得如丝绸一般淡薄而光
滑。她在半梦半醒中呻吟着,说了一些诸如:“我爱的就是你的蓝脸,我从见你
第一眼时就迷上了你,莫言第一次带我去你办公室时我就想与你Zuo爱”之类的痴
语。她甚至还非常孩子气地用手捧着自己的Ru房给我看,“你看呀,它们为你长
大了……”在全县干群奋战抗灾的时刻,我们做这样的事、说这样的话的确是不
合时宜,甚至可以说是可恨可耻,但这是事实,我不能对你隐瞒。
我们听到了门板和窗户上发出的响声。我们也听到了你的吠叫。我们曾发誓
说即便是上帝来敲门也不理睬,但你的吠叫,却如一道无法违抗的命令,使我急
欲爬起来。因为我知道与你在一起的还有我的儿子。我受伤很重,但Zuo爱是治伤
的良方,我竟然手脚麻利地自己穿上了衣服。虽然我腿软头晕,但我没有跌倒。
我帮助已经如同抽掉了全身骨头的庞春苗穿好衣服,并粗略地拢了拢她的头发。
拉开门,一道湿热的光线刺痛了我的眼睛。随即便有一团黑糊糊的稀泥,如
同一只癞蛤蟆,迎着我的面飞来。我没及躲闪,潜意识里也不想躲闪,那团淤泥
就响亮地击中了我的脸。
我用手指抹去脸上的臭泥,左眼里进了泥沙,沙涩刺痛,右眼尚能视物。我
看到了怒气冲冲的儿子和冷漠的狗。我看到这间宿舍的窗户上、门板上全是淤泥,
而门前那片脏水中已经被挖出一个大坑。我儿子背着书包,双手沾满淤泥,身上
和脸上都溅满泥点儿。他的表情应该是愤怒,但眼睛里不断地涌着泪水。我的眼
泪夺眶而出,我感到似有千言万语可对儿子解说,但我只是牙痛般哼哼了一声:
“儿子,你甩吧……”
我向门外跨了一步,手扶着门框防止跌倒,闭上眼睛,承受着我儿子的泥巴。
我听到他在我面前呼呼地喘着粗气,一团团又臭又热的污泥携带着风声,对着我
飞来。有的端端正正地砸在我的鼻梁上,有的正正端端地击中我的额头,有的糊
到我的胸脯上,有的碰到我的肚腹处。有一团坚硬的、显然是裹挟着破碎瓦片的
泥巴击中了我的生殖器,这一下沉重的打击使我呻吟一声,痛苦地弯下了腰,双
腿软弱,我蹲下了,然后又坐下了。
我睁开眼睛,因为泪水的冲洗,此时我双眼都能视物。我看到儿子的脸像炉
火中的皮鞋底一样扭曲着,手中的一块大泥巴落在地上。他“哇”的一声哭了,
然后双手捂着脸跑走了。狗对我狂叫几声,跟着我儿子跑走了。
在我作为我儿子的一个泄愤目标站在门前忍受着泥巴袭击时,庞春苗,我亲
爱的人,一直站在我的身边。我儿子袭击的是我,但她的身上也溅满了污泥。她
架着我的胳膊,把我扶起来,低声对我说:“哥哥,这是我们应该承受的……我
很高兴……我感到我们的罪轻了一些……”
在我儿子用泥巴袭击我的过程中,新华书店办公楼二层的廊道上,站着几十
个人。我认出了他们和她们是新华书店的领导和职工。其中有一个姓余的小个子,
为了提拔副经理,曾经托莫言找过我。他手中端着一架沉重的高级照相机,从不
同的角度、不同的距离,用不同的镜头,全面地记录下了我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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