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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這收地的事並不用急在一時,但有鑑於今日全家險些流落街頭的經歷,陶雲蔚實在不大放心。
兄長陶伯璋那邊得了她的話,亦是深以為然,連東西都沒顧得上吃,便招呼了小弟拿著一應準備好的文書去了官衙。
陶氏兄弟這一去便是許久,直到傍晚華燈初上時才回了家,剛進門,陶伯璋臉上略顯凝重的表情就立刻引起了陶雲蔚的注意。
不待她相問,陶伯璋便已開了口:「那兩塊地的事有些麻煩。」
眾人聞言不由一驚。
「這事說來頗為複雜,是同崔家有關係。」陶伯璋想到自己今天的所見所聞,語氣難掩擔慮,「我們去官府登記落戶時,從主簿口中得知咱們家在落鳳山那兩塊地倒是不曾易主,只不過……位置有些不巧。」
按照官府的說法,眼下陶家這兩塊地的問題與另一個世家大族崔氏有相當大的關係。
崔氏乃建安崔氏,是十門高等大姓中唯一的一個南方本土士族,也是二等華腴盛門。陶家的地位於東郊的落鳳山南坡腳下,十分湊巧的是,和崔家的田產間只隔著一戶竇姓族人的五畝祭田。
這原本應當算是件好事,畢竟背靠大樹好乘涼,有大族產業在旁,自家也多少能得到些便利。但誰知前年那竇家宗房的敗家子卻背著族裡長輩把祭田給賣了,後來不知怎麼的就傳說竇家賣祭田的事和崔家有關,過了沒多久,崔家就請了朝廷允准,以自家田產為界,封山占澤,將所圈之處全納入了崔家園林擴建的範圍之內。
這樣一來,無論是竇家賣出的那五畝祭田,還是陶家那兩塊剛好插邊的地,都被斷了東流而來的金沙河這條天然水源,而後崔家還以經營私產為由改了上遊河道,也就是說下游這兩家如果要澆灌田地,就必須得繞過半座山去取水。
因為這樣,現在陶家的地已經基本處於了荒蕪狀態,陶伯璋之所以能收地收得這麼順利,也多是因為那裡根本沒有佃戶耕種的緣故。
「我猜那個守宅人定是見了這個情況才決定賣了我們家的宅子跑路的。」小弟陶伯珪忿忿說道,「那買了竇家祭田的地主姓霍,他們現在會讓人每天趕車去取水,若是那些佃戶要用他們拉來的水那每年便需多交半成的租子,否則就只能自己翻山去,但阿兄說那山林里不太平。我們去落鳳山的時候正好碰上了霍家的管事,他還問我們家需不需要他們幫著拉水,但會比他們的佃戶貴上一些,或者可以考慮把地也賣給他們。」
陶伯璋接過話,只簡單地解釋了一句:「今日我去的時候,發覺山林中有豪俠出沒。」
他此話一出,父親陶從瑞當即便倒吸了一口冷氣,失聲道:「怎麼金陵也有這等煞星?那崔家也不管管麼?就這麼由得他們在眼皮子底下橫行無忌?」
對於「豪俠」這兩個字,若說陶爹是心中憂懼更深,那陶雲蔚就只有滿心厭惡。
豪俠剪徑。若說從前還只是聽過些零星的傳聞,那麼如今她在經歷過南行的這一路後已經是深有體會了,他們自稱是心有大志的俠士,卻不過是一群仗勇使氣、粗魯凶暴只求不勞而獲之徒,而這些人,往往有不少都受養於豪強地主。
若非這些豪俠間會互通聲氣,各勢力群體行事多少會彼此顧及,而馬家又利用些人脈做了疏通,恐怕他們很難平安走到現在。
這也是為什麼南遷者通常都會儘量結伴上路的原因。
「這樣看來,占河改道,應當是崔家為了撇清傳言做出的反擊。不過那姓霍的……卻倒是一副氣定神閒、正中下懷的模樣。」陶雲蔚皺眉道。
陶曦月忖了忖,說道:「建安崔氏怎麼說也是高門望族,這霍家名聲不大,做的事卻大膽,恐怕是有什麼倚仗。」
也只有這個原因,才能解釋為什麼崔氏明明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