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第1/2 页)

女子緩緩起身拿來了琵琶，端坐凳上，十個蔥削玉剝的纖指輕撫，引喉唱道：&ldo;秋暮，亂灑衰荷，顆顆真珠雨。雨過月華生，冷徹鴛鴦浦。池上憑闌愁無侶，奈此個、單棲情緒！卻傍金籠共鸚鵡，念粉郎言語。&rdo;

&ldo;這不是柳永的《甘草子秋暮》嗎？&rdo;王詡剛一開口，就後悔了。他知道的事，別人不一定知道。

&ldo;這詞是前些天謝公子剛從汴京得來的，說是柳三變的從未現過世的作品，怎的王公子也知曉？&rdo;青兒一臉好奇地看著王詡。

正在王詡不知該如何應對的時候，陳寅卻喘著粗氣，大著舌頭開口道：&ldo;用別人的詞曲不好……不好。邵牧，你且填一首，讓青兒唱來。&rdo;

&ldo;哦，我還不知道邵牧兄尚有這本事，今兒倒想要瞧瞧，這韻腳會不會打了擺子，壓不住。&rdo;黃禮細長如女兒般的柳眉一揚，毫無遮攔地出言譏諷，露出了看戲一般的幸災樂禍。

貫曉風月的三個歌妓怎會不知王詡的風流名聲，但卻也不知這貴公子能有這樣的才華，都面露欽佩和期待地看著王詡。

王詡看著微醉的陳寅，知道他在說酒話了，但是若自己不填，就要解釋怎麼知道《甘草子秋暮》。再說，他也很是討厭眼前這個來歷不明，陰陽怪氣不男不女的東西，把心一橫，索性借鑑前人的，總不能在眾人面前露了怯丟了臉，讓這人妖看不起。

&ldo;既然謙之開口，某不才，填上一首。&rdo;王詡認真地說著，卻是迎上了黃禮的目光，嘴角牽起了一絲蔑笑。

黃禮亦是不甘示弱地昂起了頭，只是在王詡看來，那表情和準備下蛋的母雞別無二致。

&ldo;快，快，取筆墨紙硯來，要用好紙好硯。&rdo;陳寅大著舌頭咋呼道。

黃禮抽出手帕，抹著嘴角的殘漬，看似漫不經心地說道：&ldo;好紙好硯，寫不出來好的東西，還不如入廁用了。&rdo;

&ldo;原來明義兄入廁是要用硯的，邵牧長了見識了。而且，邵牧自小嬌慣，入廁淨手都是用絲巾。誒，對了，就是明義兄用來抹嘴的那種。&rdo;

&ldo;噗嗤&rdo;的接連幾聲，伺候在一旁的歌姬忍不住笑出了聲。

黃禮恨恨地看著王詡，陳寅作的東家，他也不好發難，只是在心裡盤算著等會怎麼看王詡出醜，然後狠狠地奚落他一番。

王詡心念電轉，待筆墨伺候好，心中已有定計。

只見其提筆蘸墨，一行楷書隨手揮就，南宋吳文英的一首《訴衷情》帶著趙孟頫書法的飄逸空靈，風華自足躍然紙上，猶若黑龍入白江，氣勢宛若天成。直看得眾人目瞪口呆。

&ldo;瞧……瞧見沒有，我……我就說邵牧兄有大……大才。&rdo;陳寅痴呆呆地笑著，表情已經不能保持完整，連話也已然說不清楚了。

王詡暗想，宋代的酒度數比之後世的白酒度數實在太低，可能陳寅不勝酒力又太過貪杯了。

&ldo;王公子，可容妾身一唱？&rdo;青兒滿目放光，一雙秋水盈盈地看著王詡，倒弄得王詡又些不好意思。

&ldo;片雲載雨過江鷗。水色澹汀洲。小蓮玉慘紅怨，翠被又經秋。涼意思，到南樓。小簾鉤。半窗燈暈，幾葉芭蕉，客夢床頭。&rdo;鶯啼婉轉，歌聲柔曼，琵琶聲漸停時，船艙中縈繞著一絲化不開的愁緒，就連時期乍落的湖風似乎都吹散不了。

&ldo;時候不早了，謙之兄已經醉了，今兒還是散了吧，散了，散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