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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瀕死看到了幻覺,是他死了之後不知道為什麼又回到了小時候。
看著房間裡熟悉的陳設,還有他乍然變回小孩子的身量,瞧著六歲多哭得眼睛腫的像核桃的劉全,和珅確定自己是重新回到了九歲那年的冬天。
乾隆二十四年的冬天,是個寒冷到他一想起來仿佛雪水融化在滾燙的心上那樣難受。
哪怕他後來功成名就大權在握,他也沒法子忘記這年冬天的苦。
和珅的親生額娘赫舍里氏在生比他小三歲的弟弟和琳時就因難產過世了。
當時剛生下來的和琳和那會兒三歲多的和珅就失去了他們的額娘。和珅阿瑪常保心疼兩個孩子沒人照顧,常保這些年總是外任,又不能把孩子帶著一起去,就在之後不久續弦了。
繼母伍彌氏雖趕不上生母赫舍里氏條件好,但也是常保在可選範圍內為兄弟倆及府里精挑細選的人。
可偏偏這個繼母沒挑好,常保在的時候伍彌氏待兄弟倆挺好的,常保一走,伍彌氏立刻變了副嘴臉,待兄弟倆很是刻薄,吃穿用度沒有一樣不苛待的。
常保在軍中值守不能經常回來,府里上下一應人事都由伍彌氏把控,兄弟倆在自己家裡過得連奴僕都不如,清苦不說,就連身邊也只有一兩個貼身伺候的人是心裡向著他們的。
乾隆二十四年,和珅九歲,和琳六歲,常保在福建副都統任上戰死,自此,兄弟倆父母皆亡,就只剩下他們兄弟兩個相依為命了。
常保死後,伍彌氏變本加厲,身心虐待不說,最後竟將他們趕出了家門,任他們在外自生自滅不聞不問。
和珅不曉得自己為什麼會重新回到這年冬天。他只知道,既然重新回來了,他就不能重蹈覆轍。
再要將他們兄弟趕出家門,想都別想!
劉全手上的小瓷瓶里已經倒不出藥粉了,可和珅後背上還有一大片被血糊住了的傷口,和珅看了死命在掌心裡磕小瓷瓶企圖倒出更多藥粉的劉全,他伸手將那小藥瓶拿過來放到了床邊的几案上。
「不用弄了。這傷過兩天自己會好的。」和珅覺得無所謂,反正也死不了。那些藥粉還是去年剩下的,用完了就用完了,藥性早就散了,就算抹上了效用也不大。
劉全聽和珅這樣講,越發哭得抽噎:「夫人這回手太重了……偏奴才被他們摁著不能動……要不是姨太太拼命攔著,他們就是看著少爺昏過去了也是不會住手的……奴才眼睜睜看著姨太太還被他們打了好幾下……」
他當時都給嚇壞了,這次少爺被打的回來躺在床上就出氣多進氣少了,他生怕出事,喊了好久才把少爺喊醒,現在想起來,劉全還心有餘悸。
劉全這麼一說,和珅倒慢慢想起來了。
伍彌氏這次好像真的下手挺狠的。她也不知是怎麼受了氣,拿和珅撒氣,尋了個由頭把人叫到她屋裡去,然後就以和珅對她不敬為由頭讓人罰他。
纏的結結實實的藤條抽打和珅全身,和珅咬著牙一聲不吭,硬是被活生生抽暈了。
常保還有兩個妾,劉全口中的姨太太就是赫舍里氏還在的時候做主給常保納的富察氏。那富察氏是一直跟著赫舍里氏的人,被赫舍里氏派著跟著常保去外任過兩年,只可惜一直未能生育。
赫舍里氏去後,富察氏念及舊情,總是很護著和珅和琳兄弟的。
和珅記得,當初他和和琳被趕出去的時候,富察氏總會找機會出去看他們,接濟他們兄弟倆,只可惜富察氏命短,後來不知怎的就染病死了。
以至於和珅後來出頭了,也沒法報答她了。
這次伍彌氏打的太狠,小和珅受不住這樣的毒打,昏過去後就咽了氣。而他在獄中自盡,大約是老天見憐,就讓他重回了自己的小時候,代替了小和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