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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韞看著秦婈漸行漸遠的背影,急的一把攥住了皇帝的袍角。
蕭聿身量本來就高,玄色的龍紋長袍更是讓他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威壓。
可他對面這個小人兒,身量還不及三尺。
一大一小,一個低頭,一個仰頭。
就這麼對著望。
蕭韞眼眶憋的通紅,呼吸也變得急促,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極小聲地,喚了一句,「母后。」
兩個字,猶如當頭一棒。
令蕭聿整個人僵住。
蕭聿看著蕭韞這雙眼睛,不由深吸一口氣,他語氣放緩,一字一句道:「蕭韞,朕與你說最後一次,秦美人只是像你的母后,但不可能是你的母后。」
你的娘只有一個,不在了便是不在了。
誰也不能替代她。
可小皇子並聽不進去皇帝的話。
他的目光仍停留在空蕩蕩的殿門口。
戌時三刻,小皇子被奶娘抱去睡覺,殿內只剩蕭聿和太妃二人。
蕭聿坐在紫檀嵌樺木扶手椅上,蹙著眉頭,轉了轉手上的白玉扳指。
孫太妃猜得出帝王心思。
三年前,陛下既能冒著與太后撕破臉的風險,將皇長子放到壽安宮來養,便是不想讓蕭韞捲入宮廷紛爭。
失去生母且沒有母家扶持的皇子對著後宮意味著什麼,沒有人比蕭聿清楚。
蕭聿的生母虞氏雖只是五品太僕司丞之女,但容貌卻是京城一絕,入宮便是盛寵,可以色侍君終不長久,新入宮的美人總是一茬接著一茬,令人眼花繚亂。
朱顏辭鏡花辭樹,帝王的寵愛也一樣,皆是人間留不住。
虞昭儀在蕭聿七歲那年病死後宮。
在那之後,蕭聿先是被養在孟妃宮裡,後來孟妃因搬弄是非被貶去冷宮,這才被皇后,也就是當今的楚太后接走。
孫太妃嘆了一口氣,想了想道:「我知道陛下所憂為何,可眼下,沒什麼比韞兒的病重要,世上無不透風的牆,大皇子如今已過三歲,便是陛下瞞的緊,想必也早就走漏了風聲,陛下肯等他開口,那文武百官肯等嗎?」
蕭聿道:「太妃說的,朕又何嘗不知。」
「我瞧那秦美人行事還算規矩,試試也未嘗不可。雖說不過一兩日的功夫,也瞧不出什麼來,但她的眼神,倒是格外乾淨透亮。」孫太妃用帕子捂住嘴,略重地咳了兩聲,「我這身子骨,也不知能撐到幾時,大皇子不可能永遠留在壽安宮,總得有人照顧他,倘若那秦美人是個好孩子,那這是她的福氣,也是這宮裡的福氣。」
蕭聿默了半晌,道:「太妃保重身子,等過兩日,朕便叫長寧回宮來看您。」
孫太妃擺了擺手道:「她被我養的太過任性,陛下不必管她,她願意在驪山呆著,那便讓她驪山呆著吧。」
——
翌日一早,還沒等薛妃派人去謹蘭苑請人,秦婈便已候在咸福宮門外了。
咸福宮的小太監手持掃帚,呵欠打了一半,便是一愣。
立馬躬身道:「美人稍等,奴才這就去通報。」
清月一邊給薛妃揉肩,一邊感嘆,「秦美人行事真是叫人挑不出錯處,規矩當真是好。」
「行事滴水不露,只怕不是規矩多,而是心思多。」薛妃揉了揉太陽穴道:「罷了,你先讓她進來。」
清月道:「奴婢這就去。」
秦婈頭戴金蟬玉葉簪,上著月白色織金紗通肩柿蒂形翔鳳短衫,下襲桃色妝花紗蟒裙,施施然走進了咸福宮。
秦婈圭端臬正地朝薛妃福禮,「臣妾見過薛妃娘娘。」
薛妃彎彎眼,笑的比昨日還熱情,「妹妹今兒來的可真夠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