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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素看見了二奶奶,程建國夫妻,還有她家的一對孫子,作為家屬站在最裡面。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至親去世,這個中年男人今天已經數不清是第幾次落淚了。他一手扶著棺身,另一隻手不斷重重抹臉。兩個孫子大的已經工作,還能維持平靜,小的還是個孩子,頭埋在媽媽懷裡,哭得一抽一抽。
只有二奶奶,或許是老人對生死更加坦然,她沒有哭,直直地站在那裡,望過去的眼神古井無波。
陳卓念完一段咒,將一張符紙貼在棺身上,緩緩掀開了棉被。
人群中一片寂靜,預料中的哀聲並沒有出現,程興國抹淚的動作停了下來,二奶奶面色變了又變,有人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大家都驚駭地看向陳卓,陳卓也是一臉凝重。
怎麼了?
程素挪動兩步,換到一個能看見棺材裡面的角度。
比夜色更黑沉的棺木里,刷著比血還要濃艷的朱漆,就在程素打算踮腳看向更深處的時候,不知是誰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一石激氣千層浪。
「程老二不見了!」
第4章
催供
「大家眼皮子底下,他怎麼會不見了呢?」
「誰偷走了?」
「這有什麼好偷的,一個老頭子,而且這屋裡來來往往,人沒停過,就是想偷也沒機會啊。」
「那就出怪事了,不是人偷的,還是鬼乾的?」
鬼乾的。這不過是一句說順嘴了的口頭禪,平時聽起來沒什麼,現在卻像是一隻無形的手,掐住了在場所有人的喉嚨。
「篤篤。」
拐杖敲擊地板的聲音在安靜的屋內迴蕩,坐在堂屋一側的長須老人走了出來。
他看上去將近百來歲,鬚髮皆白,窄長臉上布滿了一道道溝壑和一塊塊黑斑,走路的時候顫顫巍巍,雙眼卻絲毫不顯濁態。
這是程素的小叔公,她太爺爺最小的弟弟,現在程家輩分最大的人。
「行了,興國和小陳留下,其他人都回吧,祠堂里有監控,一看就知道了,莫自己嚇自己,天塌不下來。」
小叔公的聲音不大,但很有威嚴,或許是監控這兩個字讓大家重拾起了身處科技社會的實幹,他這麼一說,大家便陸陸續續往外走。
只有透過偶爾隱晦交換的眼神,能看見眼底的驚疑與恐懼。
程素也被拉走了,程勇軍和虞雯莉的面色尤其凝重,他們讓程素跟著爺爺奶奶走到大路邊等著,自己小跑著回了家。
雪沒有再下下來,太陽行東邊探出一小段圓弧,如果沒有發生意外,這正是出柩的好天氣。
爺爺奶奶步子小,走得慢,程素放緩了腳步。
他們一家並不是單獨走在路上,順路的大概有六七人,但都走得異常沉默,程素甚至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她拿出耳機,準備聽聽歌,但打開播放器等了很久都沒加載出來,仔細一看,居然還是沒有信號。
難道是大雪把基站壓壞了?國內的基站不至於怕這點雪吧。
本地也沒有緩存歌曲,計劃泡湯,她只好收起手機,將注意力放在路上。
不知何時起的霧,她注意到的時候,遠處的群山已經開始在霧氣中閃爍沉浮,逐漸被淹沒,變成白茫茫一片。幾個呼吸之後,馬路就變成了一截孤島,前無進處,後無退路。
就這麼走了許久,直到一束白光從迷霧中照了出來,熟悉的白色suv停在了岔路口。
程素率先鑽進後排,看見後備箱裡放滿了行李。
霧氣很濃,開著前照燈勉強能看清一小段路,程勇軍的動作中帶著一絲急躁,但車速依舊控制得很慢。
虞雯莉拿起手機:「我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