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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勢不見頹,局勢已出明。懷明墨把手中白子小心放回棋盒中,欣然笑道:&ldo;我輸了,虛生和尚好棋藝。&rdo;
虛生眼角眉梢沒半點驕傲或低瞧,無聲收子良久,兀地淺笑說:&ldo;你布局精妙,可惜白子原就落了下成,不然輸贏未可知。&rdo;
&ldo;你謬讚,我不敢當。&rdo;懷明墨幫著理起棋子,半晌試探般小聲道:&ldo;下回我再來尋你一決高下?&rdo;
&ldo;倒好,省得我自娛自樂,著實無趣。&rdo;虛生滿口應和。
懷明墨聽得心情頓好,越發口無遮攔,&ldo;到時我將那把五十弦帶來,與你和鳴一曲。&rdo;
虛生眼眸瞬間微睜,淺笑間隱了抹苦悶,明確回絕道:&ldo;我這手藝,恐污了人耳,還是不拿出來丟人現眼的好。&rdo;
當頭棒喝地一擊,倒讓懷明墨清醒幾分,收斂起得意忘形之色,羞愧地開口:&ldo;抱歉,是我強人所難,說這胡話。那日聞得虛生和尚琴音,宛若金戈鐵馬,縱橫馳騁,又如斷井頹垣,赤地千里,實在是高山流水之姿,繞樑三日不絕。只不過其中悲悲戚戚,似有隱隱難訴情懷,我才想以曲音寬慰。是在下唐突冒昧了。&rdo;
掩在僧袖中的雙手緊握,知己二字談來容易,求來不易。虛生緊盯眼前人,雙唇輕抿,良久微瞌眼再睜,心底喟嘆道:罷了罷了,&ldo;有閒時,有機會,倒也無妨。不過我平常隨心亂來,就怕讓你見笑。&rdo;
子規看懷明墨的眼神仿若在看神仙佛祖,因為他從未瞧見師父這副模樣,博弈和琴,這全是師父過往絕不會做,也不可能答應的事。
虛生透過糊窗的月柔紗往外瞧,依舊狂風大作,天色陰沉如戌時,雨勢不減,遂道:&ldo;看樣子,這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下來。你索性留這進了晚膳再走吧。&rdo;他邊說邊起身點燃紅燭,蓋上薄紗燈罩,回頭又放下窗旁帷幔擋風。
&ldo;要是這雨整夜不停呢?&rdo;懷明墨隨心而問,並非有意刁難,只是實在想知道虛生會為自己讓到幾許。
&ldo;你若是想留宿也無妨,不過得委屈你睡我那矮塌。&rdo;虛生不識趣的揭穿,瞟見懷明墨緋紅的面頰,輕笑招了子規到身邊,&ldo;把棋盤放回琴室去,再去小廚房做幾道小菜來。&rdo;
懷明墨靜悄飲完薑湯,直到室外傳來關門聲,才笑道:&ldo;他還是個稚子,你倒忍心讓他做這般多的事。&rdo;
&ldo;我無法時時護他,假使有日我不在了,至少他好生活無常。&rdo;虛生眸光黯淡,嘆息道。
&ldo;你要去哪?&rdo;懷明墨站起得急,忽覺眼前昏黑,虧得虛生及時扶住。
虛生幫懷明墨稍把了把脈,神色像被屋外的天所染,&ldo;雖無表症,可脈象來看有傷寒之態。你先在這休息會兒,我去熬劑藥湯來。若出茶室,記得多披件氅衣,儘量少出室走動。&rdo;
茶室外的寒氣直往裡湊,轉眼被虛生放下的厚實簾幕阻擋在外。亂流進室里的冷寒,使得懷明墨猛地一抖,忍不住把虛生捧來的大氅披上身。許是寒冷醒腦的緣故,懷明墨反覆默念虛生適才的話,越想越覺淒淒悲涼,顯然他在做件極危險的事情。他不由得想起香盜,心中越發困惑,究竟虛生是不是香盜,若是兩人為何這般不同,若不是兩人為何這般相同。
子規依虛生吩咐把晚膳端進茶室,見懷明墨在出神想事,沒敢打擾,悄悄把菜碟擺放好,自己夾了碗端回屋。
&ldo;子規,把房裡的銅爐也用上銀骨炭,靠為師的睡榻近些,還有給矮榻添厚些。&rdo;虛生瞧見子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