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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王將一沓紙拍在趙王妃面前,扯了扯嘴角,「你來給我說說,這十頃田,是怎麼回事。」
十多頃田,出自各家農戶,據台院之人所奏,這些農戶已經成了趙王府中的佃農。
而他們原本並不缺這筆急錢,是趙王府上威逼利誘,讓人將田賣出來的,且將價格壓得極低。
趙王不記得自己幹過這回事,倒是想起來前幾年家中突然多了許多奴僕,說是從別處逃荒,到了此處沒有田地,便賣身進來的。
「大王是懷疑妾?」趙王妃接過紙,飛快的看了一遍,嘴角扯出一個涼涼的笑,柔聲:「這件事,大王本就知情,怎麼還責問起妾了?」
趙王臉色陰沉下來,呵斥:「荒唐!我何時知情了?」
趙王妃將那沓紙扔在桌上,也跟著站在床邊看樓下銀杏,嗓音輕柔,「這十幾頃田,不是大王看中,要妾身買過來的嗎?」趙王看上的東西,在趙地就沒有得不到的時候,但永業田是百姓安身立命之根基,沒人輕易願意賣。
但趙王妃深知他的脾性,既然交代下來,不辦好,她必定是要吃掛落的,便使了些手段,讓人以趙王府的名義,逼著人將田給賣了。
「那為何不告知本王一聲?」趙王將紙捏成一團,偏這頭去看她。
若是早些知,他也不至於如此被動。
「大王何必這麼苛責妾?」趙王妃眼中盈淚,「大王自己不也是如此,妾是見大王這般行事,才跟著」
她後面半句話沒說出來,卻令趙王暴跳如雷,揚手一巴掌扇了過去。
早知他會如此,趙王妃在他扇下來之前,便跟著側頭,卸去了他五成的力,而後方才捂著臉嗚咽抽泣。
雖已是快做祖母的年紀,但皮膚光滑,五官也端正。捧著臉啜泣時,自有一副可憐模樣。
若在往常,趙王早就開始哄著,但他現下怒到了極致,只看一眼,便覺得厭煩。
最後看了她一眼,趙王冷聲:「即刻啟程回京。」
他人在京中,雖會令皇帝更生氣,但好歹是在跟前,保不齊還能求求情。
若是不在,其他人背後有什麼動作,他亦不好辯解。
然而將將走了一日,他便在官上被人攔了下來。
「大王,官家有令,讓我等護送大王回封地。」來人一身淺藍色公服,聲音平和,不帶半絲感情。
趙王愣住,「官家不許我入京?」
那人還是沒有一絲反應,他接著拱手,「事情緊急,還請大王莫要耽擱,速速隨我等回大王封地為要。」
這是連個辯解的機會都不給他了。
認識到這一點,趙王的心情更是沉到了谷底,惶惶不安多日,一到趙地,整個人便病倒了。
「豹奴,這些是你放出來的?」
宗廣坐在御案前,翻看著手中的奏章,案上還擺了一大摞,都是參趙王的。
宗祁也沒瞞著,反倒是痛快應下,「回官家,是我放的。」
宗廣翻看的動作頓住,忽而就笑了一下。
「你可知,這些東西,足夠你父親在史書上記下一筆,以後萬世提起,亦是一片唾罵?」宗廣語氣幽幽,「說不定還會牽連你。」
宗祁略略躬身,「祁知。」他停了一會,見皇帝似是在等他繼續說,方才,「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有些事,將來總有發現的一日。與其放任其發展下去,不若現在便攤在明面上。」
宗廣握著奏章的手收緊,盯著他看了許久。
雙鶴銅香爐中飄散著雲水香,煙霧從空隙中升起、環繞、散開。
殿中靜謐無聲,宗廣垂目,「如此重罪,他們所受責罰,必然不輕。去年你也見過宗錦幾人,是如何受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