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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不是的，他是看得很透。&rdo;

&ldo;他太敏感了。&rdo;

於戎搖著頭：&ldo;不是的。他太會察言觀色了，他好像什麼都知道，別人想什麼，他都知道。&rdo;

黎霄說：&ldo;他的出身不得不要求他學會察言觀色，他對周圍的感知太強烈了，但是他又沒辦法承受那麼多情緒。&rdo;

&ldo;你怎麼能說得這麼輕鬆?&rdo;於戎不解，他問黎霄，&ldo;你愛他嗎?&rdo;

黎霄口吻淡淡：&ldo;一個人，有愛的人，也有愛他的人，他也是會選擇去死的，他也可以選擇死亡。對他來說，他的出生是一個謎題，死亡是他找尋了很久找到的一個答案。於先生，你不要太難過了，他解出了自己的這道題，這是他的解脫。&rdo;

&ldo;你信佛?&rdo;

黎霄笑了，道：&ldo;如果他能解脫，對他來說是幸福的，我接受他的這一選擇。&rdo;

他又道：&ldo;您剛才說安布里姆，是嗎?我現在就買機票過來。&rdo;

於戎想到了什麼，他爬到床邊，抓著林望月的雙肩包，翻出他那兩本死沉死沉的筆記本，說：&ldo;他還有事業不是嗎?他那麼喜歡的……你知道嗎，他整天在他的本子上畫來畫去。&rdo;

於戎翻開了林望月的筆記本，每一頁都是一張設計手稿，標明了布料，花紋，有英文的，也有中文字的，林望月的字跡潦草，有時候寫到一半，後面接兩個字&ldo;問黎&rdo;就結束了。

他給自己的手稿安排好了發布日期，2020年，2021年，2022年，春夏，秋冬，女裝，男裝，秀場如何布置，整體概念是什麼，用什麼音樂，找哪位燈光師，他都拿定了主意。

他畫了三個死神，一個手捧復活節彩蛋，一個捧一束雪白的瓷雕玫瑰花，一個抱一隻太空人頭盔。他需要三個亦男亦女的模特，他會在她們臉上裝飾上用水晶做成的眼淚，他會在她們的後腦勺上扣一個以她們自己的臉為樣本脫模做成的笑臉面具。

於戎撐住額頭，困惑得不得了：&ldo;到底是為什麼?&rdo;

&ldo;他老是說我喜歡拍葬禮，拍死人。&rdo;於戎合上了筆記本，靠著它們，道，&ldo;對啊，我是喜歡啊，是啊，我就是繞不開它。&rdo;

他說：&ldo;我一次次拍攝它，我試著描繪它，我試圖理解它，更懂它。我就是想弄明白它憑什麼可以無緣無故地出現，降臨。結果，它就真的這麼無緣無故地就把人從我身邊帶走了，一點徵兆都沒有。&rdo;

於戎問：&ldo;我聯繫了搜救隊，你想找他嗎?&rdo;

黎霄說：&ldo;還麻煩您和搜救隊說一聲吧，不找了。我大概兩天後能到你那裡。&rdo;

於戎擺著手：&ldo;不，不不，你不用過來了，我們上海碰頭吧，我四天後能回上海。&rdo;

&ldo;好的，那我們在上海見，希望這件事，於先生暫時不要和外界透露。&rdo;黎霄畢恭畢敬地說。

於戎點了點頭，他忽然問：&ldo;你不想過來看看?&rdo;

黎霄說：&ldo;以後有機會再說吧。&rdo;

於戎點頭，掛了電話。恍惚了好一陣，他才重新拿起手機。他微信珍妮弗，發語音，說：&ldo;媽，我的一個朋友昨天自殺了。&rdo;

他撤回了這條，重新發，還是語音，說：&ldo;媽媽，我的一個朋友，他變成一隻很大的鳥，飛走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