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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些時候在碧樹涼秋書院,晏宣禮已從聞言良口中聽說趙拾雨退了婚,可在書院不好展開來細聊。在這宴席上,他就關心了起來。只是這關心的方式,讓人很是難忘。
暮春時節,院中要比屋裡暖和,日光和煦,不冷不燥,晏三叔的席就擺在了中庭,只列了一個黃花梨木的圓桌,簡簡單單,一點也不隆重,也不讓人顯得拘謹,確實如他此前所說,是「家宴」。
桌子不大,至多也就坐四人,眼下他和趙拾雨面對而坐,晏亭柔坐在兩人中間。
晏三叔自不與趙拾雨客套,人才上桌,就開始張羅:「我從進賢帶回來的酒呢?」家僕曉得晏三叔的酒量,直接端上桌了三壺。
他拿起酒杯斟了一杯,「阿拾,聽聞你被退了婚,莫要傷心!今日三叔陪你,不醉無歸!」晏亭柔給趙拾雨滿上了酒。
中庭還有一方小桌,聞言良和武同坐在邊上。聞言良見著架勢不妙,和武同互相看了一眼,小聲嘀咕:「不好,不好。這同小王爺想的不太一樣啊。」
武同也悄悄的,噓著聲音道:「你還沒同我說,一早小王爺讓咱們搬到晏府上的東西,都是些什麼名堂啊?哪有寒食節送禮的講究,怪得很!」
只見豐秀兒端著一個竹盤走了過來,聞言良忙說:「噓!別問了。」
豐秀兒將盤中的菜餚放到方桌前,笑著說:「姨父說今日是春日宴,來著都是客,秀兒陪兩位公子同飲一杯吧。」
晏宣禮已同趙拾雨吃盡了一壺酒去,聽見「春日宴」三字,巧見燕兒飛過屋檐,又詩興大起:「春日宴,綠酒一杯歌一遍……」
他嘬了一口小酒,稍作停頓,將原詩的中間略去,頗有感慨的嘆了口氣,又說了尾句:「三願如同樑上燕,歲歲長相見。」【1】
趙拾雨聽他吟誦這首詩,想著難道晏三叔又回憶起他娘子了?
瞧著有些傷感,方才想張口說的話,一時卡在喉嚨里,和著酒咽了下去。
晏亭柔笑了笑,抬手拿起了桌邊供夾菜用的長箸,夾了芥辣瓜兒放到趙拾雨盤中,又夾了一箸給他爹爹,「過兩日才去掃墓上墳,怎的今日就開始唱戲了?這等情詩艷詞,你不同我娘親講去,在這宴上同小王爺講,有什麼意思!」
晏宣禮捋著短鬍鬚,似被女兒說中心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柔說得對!我今日本是要寬慰阿拾的!啊,天涯何處無芳草!三叔眼裡,阿拾就是世間頂好的公子,這樁婚事不成,那就尋個別的!天下間窈窕淑女、高門貴女多的是,你可不要太過介懷啊!」【2】
趙拾雨將酒杯捏在手中,杯口已到嘴邊,卻沒飲下,他瞧了晏亭柔一眼:「三叔說的在理,我本心裡就有旁人。這婚定的本非我願,既然散了,也是好事。」
晏宣禮眯眼一笑,「哬!原來心中早有佳人啊!不知哪家女兒風采卓然,得阿拾青睞?」他拿起牙箸,夾了一片肘花,細嚼慢咽了起來。
那杯酒在趙拾雨手中攥的都變得溫熱了,他抿了抿嘴唇,眼睛如將秋水望穿一般,緊緊的看著晏亭柔,聲音溫和,聽著多情,「是個好姑娘,我在求呢,她——」
「爹爹!」晏亭柔近乎是喊著,打斷了趙拾雨,「爹爹,嗯,你不是說要好生謝謝拾哥哥麼?他……他花朝節那日幫我洗脫冤屈了呢!」
晏宣禮已喝的有些微醺,笑道:「是啊!我竟然將這事忘了!此家宴不就為這所設麼?」
他端起酒杯:「這杯算是三叔敬你,那高水闊和陸小小因往昔那點破事,拉扯糾纏小柔已久,我見他們是晚輩,不同他們計較罷了。
卻沒曾想,他們還敢冤枉小柔推人落水!這殺人奪命的事情,也敢胡來!這般毀人清譽、不擇手段,令人不齒!若不是你在,在場的那幫人,是不會有人幫小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