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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法宏的意見是「背後給他一板兒磚」。我笑笑,不鼓勵,也不反對。
穿了一會兒網子,我去了趟廁所,撒泡尿工夫主意已定,回來直接奔庫房了。宮景看我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說:「找到了吧?」
我大咧咧地說:「我變去呀?弟弟認倒霉,回頭讓主任罰款吧,誰讓咱幹這個差事哪?」說著,我掏出一包紅山茶來:「我這一煩啊菸癮就上來,得了,扔你這吧,省得我一憋不住犯錯誤,就雪上加霜啦。」
宮景笑道:「也行,我給你保存著。」
「保什麼存啊,你抽吧,咱誰跟誰呀。」我邊說邊走,宮景在後面笑著:「老師那網子甭著急啊,六哥給你再想想轍,咱爹媽可不易。」
我說:「行啊,省了錢我請客。」
第一個回合我就這樣敗了,敗得榮幸。如果我「勝利」了,以後就會陷進問題的泥潭裡,處處要加著小心。除非徹底把日本兒從庫房裡清出去。其實,現在我倒有些慶幸自己沒有當成庫管了,這也是個是非之地啊,整天坐在裡面,就是不停地轉動腦子,不轉或者轉的圈數不夠,就得落個湖北的下場,轉錯了方向就更甭說了。
晚飯吃完了,宮景神秘地喊我去庫房,塞給我兩片灰網:「千萬別跟別人說啊,就說在你腳底下發現的,補上就得了。」
我深明大義地說:「那你怎麼下帳啊?」宮景凜然道:「出了事哥哥給你擔著。」
我笑道:「其實庫房這個事我也知道一點,不到網子黃了,不大盤點,帳上永遠出不了問題。」宮景放鬆地笑了:「不瞞你說呀老師,六哥上次進來乾的就是庫管,官兒就是相信我心細,雜役喜歡咱活泛,帳面上永遠讓兩邊都滿意,這裡的訣竅,不深入進來摸不清。別小看一個小小庫房,雜貨鋪似的,裡面學問大啦。」
我說:「我對這個不摸門兒,我學中文的,見數字就頭疼。」
宮景關心地說:「那可不行啊,得鑽進來。不減刑的話,明年10月我也開放了,以後誰來庫房,除了你還有誰?你看那幫一個個那操行,呵呵。」
我心裡又是一動,沒想到一包煙解決了一個問題,還搭配過一份信息來。我笑道:「走一步算一步吧,這裡的事兒,風雲變幻啊……哎,六哥,大夥為啥叫你六哥啊?」
「我不是進來六回了嘛。」宮景一語道破,我笑起來,說一聲「不和你聊了,還一堆網子哪」,拉門撤退。
回去我抖著網子笑道:「擺平。」
半路殺出程咬金
和宮景愉快合作了一次以後,我們的關係融洽多了。我雖然心口不一,但也不急著給他上套兒,就那樣維持著,吃飯時,偶爾夾給他一塊醬豆腐什麼的,他已經很高興,打發這樣的狗原來如此簡單。按下不表。
這天出工在大門口排隊時,毛毛他們的隊伍也正好過來,並在了我們邊上,我立刻和別人調了個位置,靠到毛毛邊上:「現在挺不錯?」
毛毛喜氣洋洋地說:「你怎麼樣?還幹活哪?」
我說可不。
他說:「聽說你們那網子可夠神經。」
「那麼多人不都活著呢!」我笑著看一眼我們的隊伍,好多人背著口袋,裡面裝著帶回來操練的網子。
一大隊伍里也有人笑:「五大的又要出海了。」
大概看我們拿著網子,像趕海的漁民吧。
「唉!」毛毛有些痛心疾首。
「五大的,走!」值班的隊長喊了一聲,我們開始和一大分開,向工區開拔。
霍來清提著裝暖水壺的大布兜子,一條胳膊上還挑著一小綑紮在一起的網片,興沖沖在隊伍里走著。前些天水建寶開放了,林子當晚就讓他搬了過去,頂替「小勞作」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