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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殡仪馆以后她才明白,再也没有比这里更适合自己的地方了。她服务的那些对象,不管男女老少全都紧闭着眼睛,看都不看她一眼,更不会对她的容貌提出抗议,她可以放心大胆地在他们的脸上施展自己的才华了。在来殡仪馆以前,为了避免嘲笑,她的生活基本上处于封闭状态,除了自己的父母以外,她几乎没有机会与任何人打交道,差不多成了一个自闭症患者,感觉自己仿佛被整个世界都抛弃了一般。来到殡仪馆以后,她每天都能接触到五个以上的陌生人,虽然他们都是死者,不会跟她交流,但仍然使她觉得自己的世界一下子就被打开了。她总能通过种种的蛛丝马迹来和那些死者沟通。是的,她觉得自己与死者是能沟通的。她从内心里把他们当朋友一样对待,每一次化完妆,她都要跟死者说几句话,或安慰他们一番才送他们上路,她觉得这是基本的礼节。
死者为大。接受她服务的那些死者,达官显贵也好,草根百姓也罢,不管是谁,她都一视同仁,尽心尽力地提供最上乘的服务。尤其是对那些由于意外横死而毁了容破了相的人,她总是耐心细致地处理。不管他们的面部被损毁到怎样的程度,看上去又是多么的狰狞可怖,她都毫不怠慢。久而久之,她就在业内有了名气,成了处理“疑难杂症”的高手。遇到了重要人物或特殊事件,连其他的殡仪馆都会专门聘请她去处理。
第五章 天堂门(6)
不过,正像古人所说的那样: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没有想到的是:她的“活儿”做得愈好、名气愈大,她的个人生活愈糟糕。刚开始的时候,熟人当中很少有人知道她在殡仪馆工作,后来,怎么瞒也瞒不住,就几乎无人不晓了。知道她整天与死人打交道以后,便再也没有人愿意和她来往了。不嫁人无所谓,她早已抱定了独身的决心,令她难以接受的是,连亲戚和熟人也对她避之唯恐不及,仿佛一走近她就会沾染上霉气似的。有一次,她应邀到熟人家里去吃了一顿饭,后来,那家人无意间知道她的工作以后,把所有的餐具都扔到了垃圾桶里面,并把她坐过的沙发、椅子都进行了严格的消毒,而且还燃放了几挂鞭炮来驱邪,仿佛她是一个麻风病人。
别人如此倒也罢了,连她自家的亲人竟然也对她横眉冷对起来。去殡仪馆工作以前,她一直和父母哥嫂同住。后来,哥嫂就开始吊脸子给她看了。她碰过的餐具他们不用,她洗的水果他们不尝,她烧的饭菜他们不吃。有一次,她实在禁不住内心的喜欢,拿自己的手去抚摸了小侄儿的脸*,嫂子当着她的面把孩子拉到卫生间,一遍又一遍地替孩子洗脸,末了还打了孩子一巴掌。孩子委屈得哇哇大哭,年迈的父母则悄悄地躲在一边唉声叹气。
于是,她只好从家里搬出来,在一个很偏僻的巷子里,为自己租了一套小公寓房。从此以后,她的生活便完全地与活人隔绝了,跟她打交道的,除了死人,还是死人,于是,她更把死者当朋友了。不知道是环境所致,还是她内心使然,自从到殡仪馆工作以后,她也只操心与死人有关的事物。就在她住的那条巷子最深处,她认识了那个做纸扎的男人。●4
巷子是条旧巷,深得不见头,从市中心一直蜿蜒到边远的郊区。由于靠近殡仪馆,有钱的富贵人家是不会走近这里一步的。巷子里住的全是最底层的穷人,那些穷人操持的也都是最低贱的行业:杀猪卖肉的屠夫,算命打卦的瞎子,修鞋补胎的残疾者,开锁配钥匙的小手艺人,做寿衣卖冥币的小商贩,还有进城捡破烂的外地农民,以及玩猴子、弄杂耍的民间游艺者。三教九流、百业杂陈,倒也热闹喧嚣、人气鼎盛。
她第一次走进那条巷子的深处,是被唢呐声所吸引的。唢呐这种乐器,是最民间,也是最乡野的,似乎很少有机会登上大雅之堂,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