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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穿衣料早在污物沾染下辨不出颜色。
身材矮小的侏儒男子站在酷刑吊架的一侧,阴鹜的脸犹如地宫外暗无天日的夜。他翻来覆去把弄着手中的鞭子,那鞭子一侧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倒刺,倒刺的顶尖像鱼钩一般弯曲着,烛火下闪着幽幽蓝光,显是猝满剧毒,一沾即发。
侏儒看够了鞭子,仰起脸斜睇架子上被吊起来的小小少年,眼里的暴戾逐渐加深,旋即他扬起手中的鞭子,暴喝一声:“你们这云家的贱种!我让你们逃!”
高高举起的鞭子,隽卷着凌厉的风声,朝着小小少年疾速甩去,死亡与绝望的气息霎时扑面而来。
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骤然爆发:“不——”
一声尖叫,云翎喘着粗气从床榻翻身坐起,抚抚额,早已汗湿发鬓。
窗外的夜缄默着,床头烛火一如既往燃亮着,守夜丫头黛衣冲了过来,“怎么了小姐?又做恶梦了?”
云翎用手撑着床,仍沉浸在方才的梦境之中,她接过丫头递来的帕子挥手道,“你出去吧,我没事。”
丫头忧心忡忡看了她一眼,依命退出房间。
门重新合上。
外人一走,云翎勉力保持的状态再维持不住。她瘫软在床上,怔怔凝视着周围的一切,明晃晃的烛火里,房里一切再明朗不过——不是那曾经阴森潮湿的牢房,不是那血腥飞溅的修罗地狱。那些片段随着两年前的岁月远去,随着那人消逝在不归海冰冷的海水中,除开夜半的梦魇,她不愿回想起半分。
她回过神来,捂着心口喃喃自语:“都过去了,没什么好怕的,那只是梦,我已经逃了出来……”
她自我安慰似喋喋不休,起身下了床。推开轩窗,月光霍然如纱般倾泻房间,为房内精雕细琢镀了一层乳清之色,她大口呼吸着风中微凉的空气,对自己说:“云翎,你看清楚,这是云霄阁,你已经摆脱了那里,摆脱了地狱。”她的声音低而沉,却掩饰不住话语之间的微微颤抖。
话毕她足尖一点,身形在空中如纤燕般的一转,灵巧地在墙壁上一踏,已然稳稳落在屋顶上。
夜幕深深,万籁俱静,整个玄英山都陷入睡眠中。唯有那数百盏八角琉璃灯犹自清醒着,遥挂在檐下,守候着漫长的黑夜。
夜灯恍惚照见庭院后侧一处水潭,潭中碧水幽深。潭中栽了大片莲花,因着刚到五月,清澈的潭水中只冒出了三三两两的青嫩莲叶,远远望去,宛若漂浮于碧波上的翡翠玉盘。
屋檐上身姿纤瘦的少女抱着膝盖,静静坐在屋顶上,凝视着这片莲花潭,低声道:“哥,莲叶已经长出来,莲花也快开了。你怎么还不回?”
她自言自语,没有人回答。
夜色重回岑寂,她恢复到静坐的状态,神情凝重一言不发。
也不知过了多久。抱膝而坐的她脸色一变,一丝细小的疼痛在体内窜了出来,细蛇般快速游走,云翎伸手捂住胸口,看向头顶的苍穹。
星空浩瀚,满月如盘。转眼又是月圆之夜了。
——无力抗拒的煎熬之夜。
这突如其来的疼痛,只是皮毛般的前奏,没人比她更明了,这种即将再度来临的,如噩梦般的痛楚。它肆无忌惮侵入筋脉,□□每一处皮肉,直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然而这疼痛绝不会让人轻易昏迷过去,它不断加深,待痛到极致,衍生出火燎般的感觉,让人生出一种炙热而迫切的渴望,渴求用一种血腥的方式获得救赎。
她惨白着脸,正竭力忍受这种肉体与精神上的折磨。
风中隐隐传来白檀香,夜风从屋檐上席卷而过,惹得树梢发出簌簌声响,一个白影犹如风中鸿雁,轻巧踏过高大的玉兰花树,飞身而来。
昏暗不辨的天地里,霎时一阵光华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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