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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高瘦的身影站在門口,肩上擔著特別粗的兩擔柴,他還沒敲門,抬起的大手停在半空,門咯吱一下猛的被拉開,帶著花瓣的甜味襲來。
門裡的人唇紅齒白,白嫩得像是剝了殼的荔枝肉,正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
「你來了!」說話軟糯糯的,帶著喜意,跟撒嬌似的,仿佛是在埋怨他來得晚了,她等了好久。
被她這麼看著,陳立根眼眸垂了下去。
「大根,來哩,就趕緊進來,把柴卸了。」李老頭拿著水菸袋背著手轉到門口,喊著讓陳立根進來,等了快一天可算來了,別看他吧嗒吧嗒的在那抽水菸袋,心裡可勁的著急。
陳立根低頭抿著嘴角進院子,他擔著的兩捆柴太粗了,進院子都難進來,卡在門口,只能把院門全打開,這樣人才順利的走了進去。
這麼一耽擱,附近幾戶村名聽到動靜趴在牆頭看是啥事,這一看,眼裡都是好奇和驚訝,嗬!陳大根,是陳大根,真的來了,還擔著兩捆恁粗的柴!李家也讓他進院了!這是真的來接李月秋了!
陳立根今個看著老實又木訥,那臉上一慣的兇巴巴表情和冷漠收了起來,穿著一身打理得整齊的土布衣裳,看著文面了不少。
衣裳上補丁只有三四個,這是陳立根最體面的一身衣裳。整個人英俊得像是個彬彬有禮的教書先生。
但教書先生,大概擔不了怎麼重的柴。
他把挑著的柴放到柴堆里,家裡的柴禾多是爺爺上山打的,柴堆不多,不過這會柴堆被塞得滿滿的,李大有站在旁邊本來想幫著下柴,但完全不用他,他看著兩捆這麼粗的柴,心裡有了比較的心思,都是漢子,要比比誰厲害,但他肩膀再有力也擔不了這麼重的柴禾,於是呆瓜似的站在一邊,看的有些呆。
這大根擔一次柴快比得上他擔兩次了,李大有自問在水灣村裡的年輕漢子中,還是有一把子力氣的,幹活也不錯,但在大根這,似乎被比下去了,完全不夠看。
放下柴,陳立根默不作聲的準備接著去打水,這是規矩,漢子家帶女方去坐家,在帶女方走時要給女方家擔柴打水賣力氣。
「先吃飯,吃完再干。」李老頭擺擺手,讓大根別忙活了,招呼來了就先把飯吃哩,不緊著這點時間,只要他今個把秋丫帶走就成。
李老頭對著大根擔過來的柴是非常滿意的,這麼重的柴,沒一點含糊的,村里還沒有哪個漢子帶女方坐家的時候擔過。
他原就很喜歡陳立根這小子,又是在自個眼皮下長大,越看只會越滿意,就差豎大拇指了,李老頭催著人,「過來吃飯,就等你哩。」
陳立根沉默片刻,手上拿著要打水的桶,「我吃過了。」
「吃過了還是可以再吃的。」李大有搶了陳立根手上的桶,忽悠著人上桌,他們等著大根一塊吃飯,大根不吃那不是白等了。只有沒吃飽的,沒有吃撐的,吃了再吃點能有啥壞處。
四四方方的桌子,放著四條長條凳,李大有按著陳立根坐下後就打算在他旁邊跟著坐下,結果對面傳來一簇火辣辣的目光,那視線刺目又暗含可憐巴巴的深意。
李大有赧然,腦袋轉過彎來,挪了挪屁股,挪到了和李老頭一條凳。
李老頭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坐著好好吃飯,甭動來動去。」
李大有:「……」我沒動來動去,是月秋不讓他挨著大根坐……,他瞄了一眼月秋,選擇不說話,坐哪不是坐,不讓他挨他不挨就是了。
李月秋揭開燉了將近一天的芋頭飯,熱氣騰騰,撒上一把翠綠的蔥花端到桌上,香氣撲鼻,她給每人碗裡都舀了飯,大個的芋頭比較粉,勺子舀下去,頃刻能切開,粉糯得軟綿綿的。
她最後舀了一碗給桌前悶頭不說話的人,然後十分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