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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惆悵也是轉瞬即逝,隨即三個人暢想起當強盜後的幸福生活。
「二哥五哥七哥,」阮曉露平靜地打斷兄弟們的暢想,「你們想好了,此後便在梁山泊落草?可沒有回頭路。」
阮小二豪爽一笑:「那是自然。俺們已和晁蓋大哥飲了結義酒,到了山上,論秤分金銀,論套穿衣服,成瓮吃酒,大塊吃肉,天天快活!這世道,當良民有什麼好處?我兄弟們一身本事,唯有此地才有用處!」
阮曉露:「那我們呢?」
「你們?」阮小二有點奇怪,拿出大哥的口吻,笑道,「自然是跟俺等上梁山啦。放心,有我們兄弟在,誰敢欺負你們!」
說完還憐愛地輕輕拍了拍她後背。
阮曉露冷不防受了一掌,眼前一黑,差點噴口血。
她咳嗽半天,正色問:「那,安排這麼大事兒,問過我們的意見嗎?」
阮家哥仨都是一怔。
這問題問的!哪家的女眷不是跟著男人走,又不是要把她賣了!
阮小二皺眉:「妹兒,怎的,不想去?」
這話問的!她還能「不想去」,難道當場跳下水去往回遊?
而且,阮曉露尋思,自己這幾位兄弟前程遠大。等日後他們揚名立萬,自己這個響噹噹的反賊家眷怎麼可能歲月靜好地當良民。上山起碼有人罩著。
可逼上梁山是一回事,但總不能讓幾位姓阮的覺得,自己的命運可以任他們安排似的。
他們倒是瀟灑了。今天安排她上梁山,明天安排她嫁宋江咋辦?
就、說、咋、辦??
等等宋江現在好像還沒在梁山上……
總之這個可能性非常傷人,想想就起雞皮疙瘩,必須掐滅在萌芽里。
「當然要提前和我們商量。」阮曉露拿出憨傻小妹的勁兒,趁著三兄弟根基不穩,嚴肅敲打,「過去你們在外頭鬧出多大事兒,跟咱老娘添了多少麻煩,我暫且不論;就說今天這次,要不是我豁出去,眼下我跟娘已經在牢裡頭受苦了!你們還能劫獄不成?網撒下來魚還知道跑呢,我們兩個大活人,比不上魚?怎的,提前通個氣兒會死啊?我好歹把辛辛苦苦掙的錢帶上!」
三阮被妹子這一番話砸懵了,意識到她不是耍小脾氣。
這妹子從小隻長個子不長 腦,白天又差點讓官兵害死,估計人早就懵了,瞎擔心。
阮小七忙道:「俺們如今有錢……」
「不是錢不錢的問題!俺的乖小六讓他們鐵鏈砸壞了!腦殼破了!」
阮婆婆突然發話,惡狠狠地瞪著三兄弟。
以前這仨東西到處胡鬧,她管不得;小六憨不拉幾,只會悶頭捕魚,悶頭吃飯,悶頭跟在哥哥後頭跑。
而今天,小六莫名其妙清醒起來,阮婆婆也忽然自我覺醒,覺得三兄弟真不是東西。
「嗚嗚嗚,俺當牛做馬養了三個好大兒,一點用處沒有哇……五年前老七揍傷了人,官司拿了俺半個月,脫層皮;三年前老五賭博輸了錢,拿了俺陪嫁的首飾;去年老二要說親,俺一把老骨頭去給他打漁換錢……俺給你們操勞一輩子,到頭你們讓俺做強盜……現在可好,俺的乖女也差點讓你們害死……」
阮婆婆數著陳芝麻爛穀子,多年的委屈突然湧上心頭,越說越激動。
「……還不如死了算了!」
船還在急流里打轉。阮婆婆突然想不開,一頭衝進水裡!
撲通一聲響。阮曉露尖叫:「娘!!」
天地良心,她只想敲打哥哥弟弟,沒想引逗老婆婆傷心啊!
她撲到船舷邊,一口氣沒上來。
只見阮婆婆被推回船里,正襟危坐,衣衫只濕了個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