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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單純地換個身份,定國公可能會讚許季初的乾淨利落,但不管怎麼說,他還是聶衡之的父親。季氏如此對他的兒子,雖然隨了他的本意,但定國公心中還是有幾分膈應。
「暫且退下,季氏的事情以後不必過問了。」定國公揮揮手,想了想又讓人喚了聶錦之過來。長子被封世子,日後十有八-九要繼承定國公府,李氏已死,聶錦之孤身一人又和長子有仇怨,定國公不得不為這個兒子早做些打算。
至於三子聶茂之,小妾生的庶子,定國公從來都是忽略他,只想著供他錦衣華服娶個家世還不錯的妻子就罷了。
他萬萬沒想到就是這個存在感低的庶子得知了聶錦之被叫到書房後,心下起了別的心思打亂了他的盤算。
本來嗎,聶衡之是嫡長子被封為世子理所當然,聶錦之雖然不是世子但嫡出身份也註定他要比聶茂之受國公看重,聶茂之也沒覺得自己是個小透明委屈了。
可李氏給長兄下毒,謀害長兄生母被一一揭穿後,聶茂之就不這麼想了。一個罪婦的兒子,有什麼資格比他這個良妾所出的兒子得父親看重,在他看來父親封了東院不只為了趕走長嫂還在為聶錦之出氣。甚至,父親有了廢長兄立聶錦之為世子的心思!
他眼睛一轉,決定站在長兄這邊,畢竟往日長兄和長嫂對他還不錯,反正是比李氏、聶錦之和陳氏好多了。
「走,去東院看望長兄。」告知長兄父親的所為,向長兄討一份人情,日後他在府中就有了長兄這個後盾。
不得不說,聶茂之打算的時機很好,定國公在書房見次子吩咐了不准任何人打擾,他不動聲色地跑到東院,下人們因為他的身份也不太敢攔他。
說來,世子夫人已經離開定國公府了,公爺的目的已經達到,他們沒有理由拒絕三公子看望世子。
於是,聶茂之成功進去了聶衡之的寢室,看到沉睡不醒的長兄,一咬牙命人準備了一盆冷水,迎頭潑了上去。
一盆冷水澆頭,在聶茂之忐忑不安的目光中,容色艷麗的男子慢慢睜開了眼睛,濃密挺翹的眼睫毛上掛著冰冷的水珠。
「兄長,您可算醒了,您不知道今日清晨父親將長嫂趕出府去了!」迎著長兄冷漠的目光,聶茂之來不及為這一盆冷水告罪,急聲將今日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他並不知道聶衡之之所以沉睡不醒是被季初下了安神的藥,只以為一切都是父親定國公做的安排。
隨著他話音落下,聶茂之發現長兄的眼神驟然凌厲陰冷,渾身的戾氣駭得他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長嫂她,她此刻不知身在何處……父親下令將您身邊服侍的下人都關起來了,我怕長嫂在外不穩妥,這才冒著風險急著告知兄長您。」
聶衡之的身上淅淅瀝瀝地滴著冷水,目光所及小几上的藥碗,暴怒掃在地上,藥碗摔的粉碎。季初她竟然敢在他的藥碗裡面下藥迷昏他,她竟然趁著他昏睡就此離開,她竟然連他的傷勢也不顧了!
他討好她,對她溫順聽她的話,信任地將衣食住行全部交給她,結果她還是毫不猶豫地離開他,甚至用了她向來不屑的陰私手段。
她該有,多麼討厭他啊。聶衡之扯著嘴角,胸膛劇烈起伏,何謂從極樂世界一朝墮入深不見底的地獄,這便是了。
「兄長,您莫要動氣,父親,父親不會害長嫂的性命。如今才走了半日,您肯定能將她尋回來的。」看著咬牙切齒如同一頭暴怒獅子的長兄,聶茂之趕忙出言安慰。
「是該尋回來。」聶衡之咬著牙根一字一句地說道,狹長的鳳眸中閃著森戾的光,看上去無比可怖。
包括直面他的聶茂之,無人發現男子的眼角流下的不止是被潑的冷水,也無人察覺他不住顫抖的手掌背後不止有憤怒還藏著濃重的委屈與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