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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輩子季初知道的時候已經數十族人因此喪命,其中包括堂伯父的次子。堂伯父和堂伯母因為此事一病不起,季初去弔唁卻被一個情緒激動的嬸娘遷怒。
「若你沒與定國公世子和離,若你還是尊貴的世子夫人,那些壞了良心的人也不敢欺辱我們至此。鴛娘,都怪你自私只顧自己,才讓他們都慘死!」
嬸娘悲痛之下的指責讓季初愕然,她雖明白自己是被遷怒可看到一個個族人麻木中隱隱含著怨氣的眼神,她木著臉疾步離去。就此,她遠離了族人,家宅也沒有再住,而是帶著雙青隨便尋了一處市井的小院子住下。
原本這次回潞州,她也想了辦法避免族中再出現這等禍事,比如提前使計將做手腳的那人趕出府衙,又比如耗費家產買通官吏,再者努力在百姓中贏得聲望等等。
但戰事若起的話,真的要征丁可能來不及。想到這裡,季初換了一身暗藍色不起眼的半舊衣裙,簡單地用一隻銀釵固定住頭髮,同雙青走進了一家茶樓坐下,說是來聽曲兒實則揚著耳朵在聽底下那些文人的高談闊論。
文人騷客,尤其是沒有功名懷才不遇的那些,平日裡最喜歡在茶樓指點天下,雖然慷慨激昂地有時令人發笑,但季初通過他們能了解到最近發生的大事,也就忍住笑認認真真地聽下來了。
上輩子,她也常愛幹這種事,晨起坐下,一壺清茶一盤糕點一盤瓜子,她能在茶樓裡面消磨一整日的功夫,等到了黃昏,慢悠悠地再離去。沈聽松常笑她身在市井心卻懷著天下,季初也不反駁他。好歹她的父親也是一品的高官,關心天下大事怎麼了?那是得自父親的良好教導,是美談!
「京中才傳來的消息,各位不知啊,朝廷派往北地的武將被戎族打的屁滾尿流,要麼受了重傷要麼灰溜溜地臨陣脫逃了。」一瘦弱男子痛心疾首,砰的一下拍桌子。
「那平京城豈不是危險了?那些五大三粗的粗人平日裡總罵我們這些文人,照我看,我們文人的氣節風骨可比武人強多了!」
「賢兄所言極是啊,戎族的鐵蹄就算踏到我們潞州城,我們也寧死不屈同他們抗爭到底!」
「諸位不愧讀了聖賢書,令某佩服至極。不過某這裡也有一個消息,據說這次朝中又派了一位將領過去,這位將領出身鐘鼎之家,臨走前立下誓言,不打退戎族願永不歸京。」
「當真?他立下誓言想必是有信心打敗戎族,不知是哪位將軍?我們可曾聽過?」底下人紛紛詢問。
季初也悄悄揚起了耳朵,不由自主地端起了茶杯。
「那位將軍姓聶,潞州城的季尚書大家都知道吧?他的獨女正是嫁給了這位將軍。」
「嘶。」四周傳來此起彼伏倒吸氣的聲音,季初一雙杏眼瞪得圓溜溜的,差點一個失手砸了茶杯。
聶衡之不是說已經雙腿殘廢了嗎?如此他怎麼去與戎人對抗?還是說他的腿傷又痊癒了?
「可是聽聞,季家女已經回來了潞州城,她呀,早就同這位聶將軍和離了。」
「真的?」
「季氏女真的不知福。」
聽到這裡,季初冷哼了一聲,明明是她知福才和聶衡之和離,這些人果然是沒有功名沒有正事,每天只能耍耍嘴皮子!
不過,聶衡之能立下這樣的誓言也算他有擔當。季初稍稍安了心,她覺得戰事應該很快就能平息,聶衡之性情雖惡劣但他說到就一定會做到。
北地,聶衡之上了戰場,他不再壓抑自己的暴烈情緒,陰著臉同敵人廝殺,手持寬刀收割生命,兇狠地像是從地獄中爬出的閻羅。
很快,他艷麗的臉上,濃密的眼睫上,染上了鮮紅的血液。聞著濃重的血腥氣,他彎著唇角暢快地充滿享受地大笑,駭的與他交戰的戎族人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