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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羡是个自来熟,跟什么人都能聊上两句,听说她是个神医,便拉着她不停问:“你是跟谁学的医术?当真是像她们说的那样,是仙法不成?”
谢绫觉得他们兄弟的脑子都不好使,很嫌弃地回答:“跟师父学的。”
她的嗓子刚好不能多说话,苏羡并不在意她的敷衍,笑问:“那你是怎么遇到我皇兄的?我听说凡是神医都是怪脾气,你为什么愿意给他诊治?”
他这个一问就问两个问题的习惯果真没得治。谢绫无奈地吐出四个字:“娴妃娘娘。”
苏羡兀自猜测:“娴妃娘娘找到的你?娴妃娘娘在哪里找到的你?你为什么答应娴妃娘娘?”
“……”他居然一连问了整整三个问题,不能说太多话的谢绫绝望了。
苏昱藏在柱子后头听到此处,笑着想出去给谢绫解围。谁知一步还没迈出去,却听到苏羡问出了一个让他笑意全无的问题:“话说为什么你愿意跟我聊天,却不愿意跟我皇兄好好说话呢?”
因为他没你话多。谢绫想了一想,觉得这个答案有点伤人。她是吃过亏的人,如今学了乖,委婉道:“因为他没你有趣。”
苏羡继续为他家皇兄辩白:“其实他人也很风趣,而且待你也好,就是平时看上去清高了点。我还没有见过他为了谁紧张成那个样子,幸好你本事大,否则我这个做弟弟的也过意不去。”
谢绫觉得他们俩,一个身为她被害的直接原因,一个身为她被害的间接原因,居然能坦坦荡荡地跟她谈论谁对她好的问题,简直画风清奇。她愈发觉得无语凝噎,斟酌了一下,才勉强挑了个不痛不痒的问题重复了一遍:“反正没你有趣。”
苏羡托着腮想了好一会儿,惶恐地指着她:“你,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谢绫的嗓子说了那么多话已经冒烟了,憋了半天只憋出一个字:“我……”
她这个模样让人很容易误会她是在考虑,而且看她的脸颊憋得微微发红,很有几分含羞带怯的意思。
苏昱简直不想听见接下来的话,隔着半个长廊喊了一声“阿谨”,便把她拖去喝药了,回身向苏羡解释:“她嗓子刚好不大能说话,得一日三副药润着。这里风也大,不如你们来屋里讲话罢。”
苏羡当然没有顺水推舟地进屋,而是满面堆笑地告辞了。
谢绫大约是上回吃了个暗亏之后一直与他怄气,所以近日总是对他不理不睬的。这也不能怪她,只怪他没有好好护住她。苏昱心中有愧,每天亲自帮她把药端来,唯有此时才能趁机与她说上两回话。
他与她相识已有一年,可却没听她说过几句话,所以连这几句话,他都觉得是不能随意留给旁人的东西。
谢绫乖乖喝着药,偏偏一句话都不讲,连一个“苦”字都不施舍给他。
苏昱皱起眉。他很无趣吗?她从前还说他总是一肚子坏水,好歹最近他是真心待她好了,反倒被她嫌弃他无趣。
他觉得有些气闷,佯作不经意地一提:“我这个三弟今年也十六了,虽有些早,但也是可以娶妻的年纪。他的正室早被惠妃定下了,无外乎是京中高官的嫡女,侧室恐怕也得计较出身,平常人家的闺女估计只能当妾。”
谢绫有点羡慕他能流畅平稳地说完一长串的话,眼中有惊羡之色,嘴上胡乱答道:“你三弟他丰神俊朗,人又风趣,未来又是前途无量。”她试着讲了一段长句,在苏昱泠泠的目光里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评说道,“我觉得一般人家的闺女就算现在嫁给他当妾,其实也不怎么亏。”
虽然说得还是有些磕绊,但她为自己竟然讲完了能说话以来最长的一段话而沉浸在喜悦与得意之中,捧着药碗笑呵呵地看着苏昱。
他却像是偷喝了她的苦药似的,脸色铁青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