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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书页,但她见他不再追问脸上一闪而过的轻松却仍被他捕捉到。
“一将功成万骨枯,帝王一业,何尝不是血流千里,尸浮漂橹,说到底,天下百姓不过是权利争夺中最无辜的牺牲品。”她叹道。
“天下,百姓耶,夺之,亦为百姓耶,不夺,凄苦百姓耶。”檀紫衣合上书道。
小茵望着他俊朗的脸:“很多帝王手握天下,不也一样因为昏庸骄奢令天下百姓苦,这与夺或不夺无关吧?”
他转身将书插回书架,面色平静的说:“生死有命,富贵由天,手中没有能力的,去争,是愚蠢,就势而为,以变应变,才是知界明度,所谓天下百姓,就是无力抗天的人,苦或不苦,皆不能由己,只能企盼坐天下掌控他们命运的是个贤君。”
“少主子意思,一般人还是要听天由命,随波逐流?无论天下怎么变都不能由己?”小茵迟疑着问。
回眼看她,轻笑:“你自己说了,是‘一般人’。”
“何人是‘一般人’?何人又不是‘一般人’?这怕是很难分得清吧?因为一般或不一般,到头来都不过是青冢一蓬草,千载之后谁人记?”她说道,对于她的话,檀紫衣笑而不语,只是目光闪烁的注视着她。
若有所思的看着他那双明亮生辉的眼睛,她总觉得他的话她似懂非懂,这个人,实在太过深奥,令人难以揣度。
窗外光阴渐逝,残阳斜落,辉华愈淡夜愈沉,夏草茵盛兰枝葳蕤,室内哥窑鬲式香炉上插的伽楠香线香冉冉悠悠青烟缠,暮色下窗花余影斑斑驳驳的落在檀紫衣伟岸俊立色身形上,他的面容,也如蒙上层纱似的模糊起来,只有一双眼睛透亮人心,可这样的明亮,似乎又是浮于水面的泛光,那之下是深不可测的幽晦。
四目相对,互有窥探,又有着其他的什么东西在其中流淌,她心中恍恍,他的心里也莫名霭氲烟绕。
困惑是魔魅,在起祸前,就将它拒杀之于千里之外,莫教心中生踌躇,莫令脚步迟疑,是他立世的不二法门,定下心神,他微笑道:“你新得一琴,现在晚霞正美,品弦声,静聆清音在此时,为本相奏一曲吧。”
听了他的话,她并没有太多惊讶,他是何等人物?连城侯赠琴与她,怎么可能逃得过他的耳目,他到现在才提起,已经是可见其心机之深,如此城府,难怪少年得居一品高位。
垂首敛礼恭敬的答:“是,少主子。”
注视着她低下的小脸,散发几丝垂于腮侧,半明半暗的面容竟有晚莲近黄昏,慵淡迟迟敛的美丽光采,折入他眼,侵进心房,水波般的慢慢弥漫。他破天荒的有些慌了,急急的将眼睛移开,看着多宝格上的白瓷钿金碟,望着那精细的钿金丝饰,一心空茫茫,是空,却又不尽然。
十二 结怨
看着一室的凌乱,小茵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站在房门边,她的衣物,她的日常用品,全被翻出散乱的扔了一地,简直像是被强盗入室抢劫后的惨不忍睹。抬步进房,她震惊的环视房内一周,看着这一室的惨乱,头顶直发麻,走到镜台前,拿起被扳断的木梳,不禁苦笑,弄乱她房间的这人,还真是恨她到了极点,连梳子也没有放过的折断毁坏。
看来自己在这“扬风苑”还真是不受欢迎,她放下断梳无奈的想。
收拾起叠乱纷凌的心情,她开始动手整理丢了一地的衣物,拿起一件襦衫,抖开,准备叠好,却豁然见到衣上一道大大的裂痕触目的出现在眼前。
视线怔住,脑中“突突”敲击震动,她的手指划过衣上的那道破口,将衣服翻来覆去检查,衣服上竟然被人用薄刀划了好几道破痕。下意识的将所有衣物全查看了一遍,攫紧手中的衣裳,小茵颓然坐在凳上,她的衣物,甚至内衣和绣袋荷包,竟全部被人用刀划破,每一样上都留着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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