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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想起這件事,展青雲都會恨得將牙根咬出血來。雖然線人和臥底被做掉的事情在他們身邊總是時有發生‐‐十幾年前展青雲剛入行參與的第一個案子就遇到了這種情況‐‐但這次不一樣,這可是他接手過的最大最有影響力的一個跨國案件。
展青雲將快燃盡,快燒到手指的菸頭憤恨地摔到地上,狠狠地攆上了兩腳。但他抬起皮鞋看著碾碎的菸頭在水泥地上劃出的線段的時候,似乎有什麼東西,一直縈繞在他周圍,但無論如何也抓不住,似乎像羽毛般一下下地撩撥著展青雲久遠的某個記憶……
白岩赤著腳穿著襯衫不顧一切地衝進了他的公寓浴室里。他將浴室的玻璃門緊緊關上,像是怕有什麼東西隨他進來一樣‐‐可是,那個聲音仿佛混進了他的腦子裡,在深深處,他所觸及不到的地方‐‐低吟著。從茶室逃回來的一路上,白岩甚至完全聽不到身邊任何嘈雜的聲音。他的世界安靜了,安靜到只唯獨剩了那一個聲音。
白岩站在花灑下面,將龍頭撥開到最大,任由還沒變熱的水砸到他的頭上。
直到浴室中的霧氣氤氳而起,當化妝鏡和浴室玻璃門都模糊一片無法再映出他的身影的時候,白岩才將已經完全打濕並且粘在身上的襯衫扯了來扔到了一旁。
白岩拿起浴室牆上一排毛刷中的一個,瘋狂地用那些豬鬃毛在他的手臂、胸前和後背劃擦起來‐‐也許任何一個正常人看來,都會覺得,這種沐浴方式過於怪異,但近一年來,白岩每天晚上都是如此度過的‐‐他拼命地刷洗自己的身體。
很快,那如堅刺般的豬鬃便在白岩的身體上劃出了一道道暗紅色的血痕。但白岩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反而加重了手上的力度,更加用力地如同刷洗一件骯髒破舊衣服般地刷洗著他自己的軀體。暗紅色的劃痕逐漸成團,繼而又由團連成了片,顏色也變得越發鮮艷了起來。白岩的眼角不受控制地湧出了淚來,那幾乎是人的本能了。在極度痛苦之下,身體的痙攣和淚水仿佛便不再接受大腦的控制。白岩在本能地痙攣著,也在本能地哭泣著‐‐在巨大的嘩嘩作響的水聲里。即便這樣,白岩卻仍舊沒有停下來,他血紅色的身體在繚繞的霧氣中,像極了一朵綻放著的薔薇。
在一年前的某一天那些刺青平白地出現在白岩身上,從那些醜陋瘮人的帶刺的藤蔓緊緊地將他包圍開始,將它們洗刷下去念頭,沒有一天從白的岩腦袋中間斷過。這刺青留在他記憶中的,不僅有劇烈的痛楚,還有看似不劇烈卻始終而又綿長地折磨著他的屈辱‐‐更不幸的是,那刺青早就滲入了白岩的肌膚深處,或者說,刺青已經與他成為了一體。這印記,只要他存活一天就將陪伴他一天,無法磨滅。此刻,白岩身上淌出的血水將圖案的細節都勾勒得越發鮮明了起來。
公寓的門栓傳來了咔噠一聲。
白岩如同聽到了上帝的福音一般,他顧不上擦乾自己,揪過一條浴巾草草圍在腰間便向著那聲音傳來的門口沖了出去。
此刻,站在白岩公寓外的是一名看上去年近五十的中年男人,他有著花白卻打理得一絲不亂的頭髮,微微臃腫的身體在合身的西裝的裝飾下,給人傳遞著一種特有的親和感。他取下了口中叼著的雪茄夾到手指間,站在門口處,大張開了雙臂,等著白岩撲進他的懷裡。是的,白岩撲進了他的懷裡。
&ldo;對不起,今天來晚了,我的白岩‐‐&rdo;中年男人溫柔地撫摸著白岩濕漉漉的頭髮和他同樣濕漉漉的身體,這樣說道。
白岩肩背上淌下的血不僅洇紅了他腰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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