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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雜種啊,」徐以寒笑著說,「姐姐。」
鄧遠忽然鬆了手,連退幾步栽進沙發里,愣愣地一動不動。他無聲地流著淚,臉色蒼白,簡直像一團被隨手丟在角落的廢紙。
徐以寒什麼聲音都聽不見,耳畔里只有自己瘋狂的心跳,他說出來了,終於說出來了,開弓沒有回頭箭,他無路可退了,他徹底、徹底失去了被原諒的機會。早該如此,徐以寒對自己說。
他的人生就是個悖論,為了不再受辱而受辱,為了反擊卑劣而卑劣,他想原因在於:他就是侮辱的一部分,他就是卑劣的一部分。媽媽為什麼被虐待被看不起?因為媽媽生下了他,一個說不清父親是誰的孩子——他也是這個世界給媽媽的侮辱的一部分,對不對?而他生在徐家,他就註定要以徐家人的方式反擊,他永遠不可能像鄧遠那樣對這個世界抱以無差別的善意,他是徐家人,在侮辱和惡意中長成一隻怪物,他做不到的。
徐以寒走上前去,在鄧遠面前默默地跪了下來——不是道歉,他只是很疲憊。有時候他覺得自己像一隻陶瓷罐子,說不定哪天就爆裂開來——嘭!他輕輕地把臉貼在鄧遠的膝蓋上,閉了眼睛。這感覺讓他想起小時候,他坐一隻矮板凳,鄧秀麗坐一隻高板凳,他把臉放在鄧秀麗膝蓋上,鄧秀麗為他掏耳朵。每到這個時候鄧秀麗總會柔聲囑咐他:「以寒,別動哦。」媽媽的膝蓋總是溫暖的。媽媽也有一條差不多的裙子,白底紅花,是大朵大朵的芍藥花,他記得很清楚,那條裙子是在江漢路上的一家裁縫店做的。
「姐姐,」徐以寒啞聲道,「謝謝你。」
他知道鄧遠不會拒絕他。
第二天中午,鄧遠開始在蟹腳app直播。
第73章
在此輪更新結束時,打賞榜排名第一的作者從病忘變成呂緯甫。周日晚上徐以寒出席了楊家家宴,老徐和邱阿姨也去了。宴會上,楊立秋穿一襲簡約大方的黑色晚禮服,親熱地挽住了徐以寒的手臂。
楊明看著徐以寒和楊立秋,笑呵呵地對老徐說:「這孩子談了戀愛就是不一樣,長大了呀!以前我帶她參加個什麼活動,嚯,人家寧願穿一身西裝也不穿禮服,非說穿著禮服不自在——現在願意乖乖穿禮服啦?」
老徐點點頭,不知是真情還是假意,他說:「咱們這些老傢伙都過時嘍,現在是年輕人的天下!這一代孩子真是長在蜜罐里,你看他們這個精神氣,和咱們年輕那會兒完全不一樣。」
楊明頷首:「是不一樣,當然不一樣……咱們這麼大的時候還不知道在哪兒混生活,哪裡像他們?一出生什麼都有了,給他們最好的教育,給他們股份……做家長的真是恨不得什麼都給他們呀。」
徐以寒正和楊立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但他心不在焉,豎起耳朵捕捉老徐的話——
「哈哈,是啊,」老徐慢悠悠地說,「你說咱們這麼辛苦一輩子,到頭來,攢下的家業都是孩子們的——誰知道以後他們能搞成什麼樣?」
楊明笑了笑,意味深長道:「我看以寒這孩子挺穩當,沒問題的,你就放心吧。」
老徐也笑了笑, 舉起茶杯:「來,我就以茶代酒啦,咱們碰一個。」
楊明和老徐聊起故人故事,徐以寒則暗自回味他們的對話,顯然,剛才楊明在旁敲側擊地試探老徐會不會把家業交給徐以寒,如此看來楊明對他應該是基本滿意的——正因為滿意,才會在意他能不能接手徐氏。那麼老徐的意思呢?老徐含含糊糊地應付過去了,雖然沒明說把徐氏交給徐以寒,但也表示「攢下的家業都是孩子們的」,只是這「孩子們」包不包括徐以寒,又不好說了。
「以寒哥,」楊立秋忽然湊近徐以寒,兩人的手臂都貼在一起,「想什麼呢?」
她身上有股濃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