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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进步的、革命的、站在人民一边的法家,正好相反,反对那些东西,而强调才干。比如曹操,他当然是法家人物了。他的《求贤令》上说:‘……若必廉士而后可用,则齐恒何以霸世?今天下得无被褐怀玉而勾于渭浜者乎?又得无盗嫂受金而未遇无知者乎?……负污辱之名,见笑之行,或不仁不孝而有治国用兵之术,其各举所知,无有所遗。’这就是法家的态度。毛主席他老人家让我们‘评法批儒’,目的何在?恐怕不是为了几个历史人物,而是为了我们现在的革命和生产。意义非常伟大、深远!我们任何时候都不应该忘记!”他作了较长的停顿,然后结束道:“当然,这是我随便说说,没有什么目的,也没有针对性。不算发言,因为我没有发言权,请原谅。”
会议室里突然静了。仿佛掠过一阵风,风来时风铃动了一下,而今风又过去了。但又不完全像风,风过去就会恢复原样,可现在,风是过去了,空气里却仿佛留下了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却肯定存在,像喷洒过农药的田野,有股带毒的雾弥漫在四处。
(插图17)
曹兀龙最先反应过来。他心里很激动,但由于一时还没跟上朱仕第的思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明白自己得救了,是在重重包围之中获救的。他的激动已经从形体上反映了出来,却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表达。他很想把自己的语言提高到一个能和朱仕第发言接上茬的高度,却怎么也找不到感觉,不由又有些急躁。这一切,都没能逃过朱仕第的眼睛,他看了一下表,恭敬地弯腰走到曹兀龙跟前,将手表指给曹兀龙看,同时小声建议:“曹书记,今天晚了,会议是不是可以再找时间开?”
这正合曹兀龙的意,他忘了征求其他常委意见的形式,一挥手,果断地说:“今天的会就到这里。没有定的问题,另外再找时间。”他怕朱仕第离开,忙低声说:“你等一下。”
别的书记、常委都离开了,只有曹兀龙、朱仕第和组织部作记录的小郭磨蹭着。小郭是想等他们走后压炉子,拉灯。朱仕第见他不走,怕曹兀龙有话不好说,下巴一挑说:“你先走,炉子我来压。”
小郭这才拿起笔记本走了。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曹兀龙和朱仕第的一举一动,他全看在了眼里。
小郭刚出门,曹兀龙立即站起,冲朱仕第说:“你到我家里来一下,有事和你商量。”一迈步,又补充了一句,“就今晚!”说完,马上走出去,在台阶上跺一下脚,咳嗽两声。他这是告诉别人,他一散会就走了,和别的常委们是同时离开的,没有和什么人搞什么勾当。
会议室里只剩朱仕第一个人了,他舒了一口气,心里却并不轻松,一抬头,见墙上的几幅“最高指示”(毛主席语录)居高临下冷冷地盯着他,中间一条是:共产党的哲学,就是斗争哲学。左右两边哼哈二将似的还站着两幅,左边的是:阶级斗争,一抓就灵。右边的是: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在路线问题上,没有调和的余地。
他没有说话,只用手指尖顶了顶压到鼻梁上的眼镜,心里默默重复着:斗争……,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他现在就正处在这风口上,不斗都不行了。
《一朝权在手》第一卷…“朱”与“诸”同音,他心里向以“诸葛”自居1
3、“朱”与“诸”同音,他心里向以“诸葛”自居
朱仕第原是城关小学的教师,“*”前一直默默无闻,到“造反有理”时,人们才觉得,他不是个一般人,但到底怎么个不一般法,却没人说得清。凡见过他的人,都印象深刻,却说不出为什么。他平时话很少,不得不说的话,也半吞半吐。然而,即使他一言不发,静静地坐在那里,也能感觉到他的存在。他周围似乎有一个看不见的“场”,有能量,有股威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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