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1/5 页)
苏回笑着垂眸,看起来依旧有些虚弱,道:“你不会的。当你缓过神开始考虑接下来的行动时你就会想到,你一个人,去不了长安。”
每到这种时候,阿蘅总能深刻地感受到他果真是个商人。
“在你看来,我留下就为了这个?”阿蘅道。
“自然也不全是。”苏回看得透,眼前的女子正是那种独善其身但求自保之人,只是她在关键时候,容易被一丝不多不少的恻隐之心左右了判断。在凉州时会被人诬陷,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只是这话太戳人软肋,他低头笑笑,便不再开口了。
可即便他很有风度地不说,阿蘅又怎会不清楚?
她忽然觉得自己很是失败。明明对方受了伤,才该是弱势的一方,为什么最后还会由他来让着她呢?
这种有气无力、莫名地很想无理取闹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身后的灌木丛细细地抖动,风自耳畔溜过。蓦地有一丝异样感撞进两人才有些松懈的大脑。
阿蘅和苏回对视一眼。她提起剑往那簇植物靠近,剑尖拨开草叶的同时,受惊的少年像小兽一般蹭出来;“别,别!……”
那灰头土脸抱着脑袋的背影让她吃了一惊。“傅染?”
这个早就不知所踪的小厮这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傅染好一会儿才辨出这声音有些耳熟,惶惶惑惑地抬起头,一看果真是阿蘅,随即又见到正坐在不远处的苏回,他又惊又喜地站了起来。“公子……公子!”他跑到苏回跟前,激动地一句话都说不出口,看上去,好像苏回的平安便是他莫大的安慰。
但阿蘅记得很清楚,不久之前他才在危难关头抛弃了自家公子。她是个外人,也动过独自逃命的心思,无权对此评论什么,可苏回与傅染的主仆情分到底不同,看得出苏回平日对这个跟班是多加教导,颇有用心的。虽说少年人年纪尚小,难免怯弱自私,但常人即使想得开,也免不了心存芥蒂吧。所以阿蘅便想不明白为何苏回面对他时脸上既无愠怒也无讥讽。他平静地问:“不是已经跑掉了么,怎么还在山上逗留?”
傅染涨红了脸。“对,对不起,公子……我实在是,实在怕极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下山的路,可是有很多山贼堵在那里,我很怕……只好再上山来,没想到可以再遇到公子你……”
傅染平日机敏持重,但这时哭得泪痕满面的模样却让人想起他不过也只是个孩子。
阿蘅的心一下软了许多。女人总是容易犯这种愚蠢而温柔的毛病。她想到他们眼下分明还有更棘手的危机,“这么说,傅染,你知道下山的路了?”
傅染摩擦着手点点头。“就是不知道那些山贼是否还盘恒在那儿……”他调整了一下坐姿,似乎想要坐得自在些。
和阿蘅不同,苏回并没有因为傅染的话显出多少轻松的神色,他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晨光熹微时,他们挑着小道下山,由傅染在前带路,苏回与阿蘅尾随其后。“傅染,你真的还记得路吗?”阿蘅问道。
傅染没有回头,乖巧地答:“嗯,我一路上都有留下隐蔽的记号。”
阿蘅因他的老成而笑了笑,对身边的人道:“不愧是你栽培出来的,匆忙之下还能有这样的心思。”
苏回原本正若有所思望着前方傅染的背影,听了她的话,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角,道:“是啊,我一把手教出来的……”忽地眼神一凛,“傅染!”
原在专心寻找标记的傅染回头,苏回的剑已挟着风朝他刺来,他仅仅来得及瞪大了眼,那把剑已经擦着他插进了他脚边寸余处。两截蛇身在地上痛苦地扭动着。
傅染登时脸色惨白。
阿蘅也惊于这突然的变故,眼见苏回的身子就要歪倒,她忙拉住他,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