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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貝雯打電話讓李亞茹去她家吃飯,說她得了好東西。李亞茹那天刺繡,臨時接了個活兒,到的晚,進屋就被貝雯拖去廚房。灶台上小火煨著一隻鍋子,鍋里咕嘟嘟蒸汽直冒,白花花一片,也看不清煮的什麼。
「你這燉的啥?」李亞茹問。
「燕窩。」貝雯有些得意,眼睛瞅著鍋子在發亮。
「啥東西,燕子窩麼?」
「不是燕子窩,是燕窩,姐啊,」貝雯按著李亞茹雙肩,「這是一種補品,聽說是燕子咯出來的血,在懸崖上累成一塊一塊的,然後人爬上去弄回來的。」
其實貝雯也不知道,燕窩究竟是什麼,她也是聽邱少陵說了一嘴。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但貴她是知道的。
李亞茹卻癟了癟嘴:「燕子為啥咯血,病了?這……這能吃?」
「怎麼不能,我在飯店吃過,甜的,放在木瓜里,很香的。」貝雯又疑惑地盯著鍋說,「但這東西生的拿過來,我倒是沒見過,煮一煮試試吧。」她又跟表姐說,「這二兩燕窩,足足好幾千塊呢。別人要吃,我可捨不得。」
李亞茹心裡咯噔一下,心想雯雯煮的這一鍋東西,倒是頂得上她忙兩個月了。她看了看鍋里翻騰的燕窩,強笑道:「我是享不了這福,不如我倆去吃碗麵皮菜豆腐得了,這看著也吃不飽啊。」
「姐,你別老土了?s?。嘗嘗吧,肯定好吃。你要是餓了,讓小莉給你下碗面去。」貝雯說。
李亞茹說:「我有手有腳的,麻煩人家小莉幹啥?」
她想著下口面,卻發現自己的包還在身上,就轉身出去把包放在沙發上。她剛放下,就看見自己那隻黑色的舊皮包,在貝雯米色的皮沙發上顯得尤其突兀。她正想拿起來,別把沙發弄髒了,保姆小莉卻先一把將黑皮包拎了起來。
「姐,我給你掛起來吧,放這兒一會兒誰坐了,再給你壓壞了。」小莉說著,就把皮包往衣架上掛。李亞茹愣了一下,扭頭朝廚房去。臨近門,她回身望了一眼,小莉正在沙發上摩挲。李亞茹心裡有點不是滋味。
等著燕窩熬好了,貝雯盛了兩碗出來,放了些糖,遞給李亞茹。李亞茹趁熱喝了一口,感覺寡淡得很,喝不太慣。貝雯卻一口一口喝得起勁兒。她不好駁貝雯面子,也喝完了。那碗膠質的東西好像放在胃裡了,半天消化不掉。
那天李亞茹拽著自己的包,走在回家的路上,心裡就想,我從小和表妹一起長大,她當然不會瞧不起我。說我老土也只是玩笑話,更不能怪人家小莉。只是就好像那燕窩,在她是熱切好心,但在我卻難以下咽。境遇這東西很奇怪,它從不直接改變一個人,而是悄無聲息地換掉了人的底色。
李亞茹抬起頭來,看著天上的月亮,不由得嘆了口氣。從那天起,李亞茹便減少了去貝雯家的頻率。貝雯當然也有感覺,但她並不明白問題出在哪裡。表姐不提,她也沒機會提,兩個人就這樣含混著。
貝雯只是打定了主意,沒什麼好問的!這世上沒有人會比表姐對我更好。不論她來還是不來,我總要請她的。所以,後來的日子裡她還是和從前一樣。
今天來吃飯,李亞茹到的卻早。姐妹倆避開了眾人,去臥室里秘聊。她們總這樣,兩個老公也不以為意。
李亞茹一進屋就告訴貝雯,老太婆的案子已經按意外結案了,她不用再擔心。貝雯聽到這話的剎那間,一顆心沉沉一墜,落進了肚子裡。這些天的提心弔膽,終於能放下了。
「但是你姐夫……」李亞茹卻重重嘆了口氣,搖著頭。貝雯也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知道,這件事自己確實魯莽,但她卻不以為自己錯了。只是姐姐愛姐夫,所以心裡總是過不去。
兩人沒再多說,回到了飯桌上。吃完了飯,貝雯又端出了兩碗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