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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還是大皇子先反應過來,黑著臉一把將弟弟抓走了。
這個畫面對當於哥哥的來說視覺刺激太大了。如果是兩個康寧這麼大的天真稚幼的孩子,這樣小動物似的裹成一團,倒能說一聲討喜可人。但戚長風可不是個孩子樣子了。
大皇子平生第一次對幼弟疾言厲色:「看看你這是成什麼樣子!隨隨便便就跑到人家身上去,還在那動手動腳!以後再不許這樣了,知道嗎?」
他突然正視到——他從前怎麼沒發現,康寧作為一個男孩子,模樣生得也太標誌漂亮了些。甚至比他的兩個妹妹、比那些王親貴族家中嬌美的小姑娘們都要更勝一籌。如果是別人家有這樣面若好女的嬌美小童,大皇子一定會覺得賞心悅目、心生喜愛的。
但這是自己的弟弟——他一想到這世上總有些下流噁心的人,將來看到康寧美麗又天真的樣子,就算不敢流露出一分,但心裡會生出什麼樣的念頭——他就先生出一種惱恨來。
康寧這樣冷不丁被抓走,又被大哥吼了一下,當下就有點懵,他的聲氣慫慫的,瞬間弱了下去,「大皇兄怎麼了?」他嚇著了,兩隻小手摟上哥哥的脖子,幾乎本能地開始撒嬌,「我現在就在大皇兄身上啊,為什麼不可以?」
「因為我是你兄長!」大皇子順了順氣,語氣才不像剛才那樣沖了,「只有自己的血脈親人才可以如此。戚長風……」他轉頭看了戚小郎一眼,想著這到底也不算外人,剛才是他一時受到直觀的視覺衝擊,在某些聯想下過於急躁了——好在康寧上下其手的只是戚長風而已:「長風跟你也算親近。但他現在也大了,你這樣隨隨便便地在他身上比來划去不是不尊重人家嗎?你看長風被你嚇的!現在臉都是紅的。」
康寧有點委屈地搖頭。「我不是故意的。」他小小聲地說。
大皇子就是隨便瞎編了一個理由,為他剛才突然發火做找補。重點在他接下來的話,「除此之外,再不許跟不熟悉的、年級長的人過分親密了。誰都不行,記住沒有?」
康寧小乖乖似的點頭。然後他投進他哥的懷裡,不記仇的小狗崽一樣地貼著哄哥哥,「大皇兄,我記得了。你不要發脾氣了。我把我的花多分給你一些,好不好?」
他簡直就是天底下第一撒嬌大王。
大皇子沉默地摸摸弟弟的頭髮。那一瞬間,他又覺得康寧確實還很小很小了。小到讓他想把弟弟裝在一個糖果籃子裡,把他放到月亮上去。
該告訴他什麼呢?該教給他什麼呢?是不是還太早了——是不是其實並沒有什麼見識、眼色、心機,是到了某個年紀就必須要具備的?
他剛剛一番糾結,一腔怒火,他害怕的、猶豫的,他起了頭又終止了的——是不是他的父皇也曾經這般想過?
「大皇兄會保護你的。」他最後只是說了一句他父皇也曾經說過的話。
而無言獨坐的戚長風此時也基本冷靜下來了。他冷眼看著就在咫尺的對面,親昵團坐著的一對兄弟,難得而清晰地感受到了此刻在自己心裡翻湧著的那種酸澀的嫉妒滋味。他突然很清楚地意識到,大皇子可以理所當然打斷康寧和他的親近,而他卻不可能像這樣把他的小殿下從他皇兄手裡奪來,就只因為大皇子占據著血脈親人的位置,所以便占有了某種天然的資格。
而明明康寧對於他來說更加重要,他對康寧的關心和關注毫不輸於大皇子,他遠比大皇子更需要有康寧這樣一個弟弟來愛,來支撐他精神中一些荒蕪的、急需一些有重量的存在來填滿的地帶。
可是大皇子永遠都可以像今天、像方才那樣把人從他懷裡搶走。
於是他又在想他想了很多次的那個念頭——如果康寧是他的弟弟就好了。
如果康寧是生在他家裡的孩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