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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古布亚对她的所有认知,都建基于“多拉蒂”之上。稍微思索便能想通当中的讽刺,她所憎恨的姓氏既为她带来麻烦,同时又是她最周全的掩饰。古布亚把她当成了一个旁支的小法师,能力或许是有,却远远没强到以千人的力量也无法制服──事实上,在首次交手的时候,古布亚以为单靠他自己一个便能解决塞拉菲娜。多拉蒂。她还记得自己在晨辉照耀下杀死对方那刻,他脸上的表情。
重来一遍的话,她应该再走近一些才点火的。
可能是她错觉,也可能是她当时已分不清想像与现实,她松开扼在亚鲁古臂上的双腕之后,少年似乎恢复过一点意识,罩在雪空之上的浓雾曾经消散。
这并不是说他不再执行指令,亚鲁古明显受了什么影响,他的体温低得不似常人,甚至不似个活人。以当时的情况看来,他但凡还有一点神智,便该明白到这不是她留手便能解决的事态,危急关头时她不可能不自卫,而他也不可能打得过她。再说了,初雪之期已过了三周,他不应该还留在北境。
按亚鲁古当初的说法,他跟姐夫一起北上寻找失踪的父亲,然后赶在姐姐生产之前把他带回家。那时候离初雪还有几天,当中发生过什么事,有两个可能性:他们找到了,然后被古布亚抓住;他们由始至终都没找到,然后被古布亚抓住。
中间有一点差别。一点又微妙又关键的差别。
若是后者,那么古布亚抓住的大概是三个人。在当下的北境要凑出一千人来谈何容易,绝大部份的猎户都已经南下另谋生活,塞拉菲娜很怀疑目前还有没有一千个人留在芬里极地。
她竭力回想。
那一千人之中,有没有别的、眼熟的面容?
比亲手杀死亚鲁古更难受的事情,是她甚至搞不清楚对方的亲人是否也死在自己手里。她并无意把杀死一千个人的罪孽尽数背负起来,但这也不等于她可以轻松地认定自己摧毁了一个与她亲近的家庭。
说来可笑,亚鲁古眼神改变的一刹那,她的确以为事情有所转机,以为自己可以带上他一起逃出去。塞拉菲娜。多拉蒂甚至曾试图反覆叫唤他的名字,以自己的指尖温暖他的脸颊,想要借此施力一推,剪断他头上的傀儡之线。
太傻了。当古布亚在她背后笑起来的时候,也一定是这样想的。亚鲁古的异样不过转瞬即逝,再一闪烁,便又变得冷硬。
塞拉菲娜。多拉蒂平静地闭上双眼。
风刃划过空气的声音响起,然后是液体喷发出来的动静。嗞嗞──嗞嗞──的像是虫的叫声。微风吹动了她的头发,随之而来的还有溅到她身上、少年冰凉的血。
路迦走进房间的时候,塞拉菲娜还未醒来。
他们在今天清晨回到旅馆。极夜先是为她彻底梳洗过一遍,然后由他过来为她上最后一遍药,那时候女孩已困得睁不开眼睛,退化成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的小孩子。在回程后期她一直都处于这个状态。
她体内的自愈魔法早已治好了外伤,上药不过是为了加速修复,并且不要留下疤痕,而内伤则是用他调配的药剂来处理。
“情况如何?”他把一杯加了草药与蜂蜜的热牛奶递给极夜,后者会意地接过,然后以木勺一口一口地喂入女孩口里。塞拉菲娜。多拉蒂正闭目躺在极夜的大腿上,眉心紧皱,在睡梦之中尚且不得安宁。
路迦注意到了她以指尖拽着了极夜的裙摆。
风行豹少女调整到另一个坐姿,然后又把塞拉菲娜胸前的裙子拉高一些,“睡得不好。惊醒过几遍,又很快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也出了很多冷汗。没说过梦话,所以我不知道内容是什么。”
不见一周,她的通用语说得比之前流利太多。路迦很快便猜到了是谁跟她练习的,想不到永昼竟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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