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番外(2) 螺旋梯(第1/5 页)
(建议搭配音乐:Poets of the Fall的《Carnival of Rust》)
她救了我。
她杀了我。
Do you breath the name
of your saviour
in your hour of need
我的青少年时期是场骗局。
从前的我,循规蹈矩,莫过如此。
不用我张口,一切最好的东西都会第一时间被主动递上。家庭和睦,胜友如云,家世、学识、相貌我都是一等一的好。那时的我,被这虚幻的一切蒙蔽了双眼,以为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我是家中独生子。父母和上一代一样,也是政治婚姻,他们之间没有爱情,只有利益。我的存在,是为了复刻这个家族亘古不变的灰色历史。于是,我便这样承载着一切。
十五岁那年,父母才告诉我,原来我出生时就定下了娃娃亲,对象是季家的孩子。对于他们的自主主张,我痛恨、我埋怨、我自欺欺人,说服自己,以后也是要结婚的,家里选的人总归是良缘。因为不这样,我无可奈何。过往的疼爱如云烟一般散去,留下的是面目全非的专制强权。而我发现,抛开他们给予的一切,我竟然一无所有。
得知娃娃亲的那一刻,我只是觉得很可笑。他们竟然说因为你现在年纪大了,懂事了,我们打算提前告诉你。大人的说辞啊。当我的脑子开始学习的那时,我早知会联姻。不是这个姓闻的,也会是其他人。是谁,已经不重要了。我将会如此,走下去。
And taste the blame
if the flavor
should remind you of greed
Of implication, insinuation and ill will
till' you cannot lie still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和身边一成年就要结婚的女生们相比,这场当事人意愿最不重要的娃娃亲定在了我二十二岁。年纪渐长,我愈发觉得这个世界就是一片废墟。我清醒的意识到,和我的哥哥,弟弟比起来,我作为唯一的女孩,从家里得到的太少了,却是最感激他们的人。言语的威力就在于此,它裹挟着我,让我被人卖了,还笑着帮人数钱。我的女性朋友们是这样,我也是这样。这就是一场大型的新型屠杀,许多人到死都不明白,而我,还活着。我想逃出去。
那一日,我看到了个自由的灵魂。秋风无情刮落枝头上的残叶,落叶纷飞中,她在树上。树很高,我需要仰望她。从她苍白的侧脸和瘦削的身体,就能看出她身体不好。这样的人,为什么不好好在屋内休息,反而如此糟蹋健康。下一秒,她回过头,眼里带着我从未见过的光芒。然后迎着大人的呼唤,没有犹豫地跳下树。奔跑着,相拥着,其乐融融的亲子关系。我意识到,我嫉妒着她。
订婚,结婚,生子,水到渠成。当我迈入婚姻的坟墓,等待我的是挥之不去的窒息感。我已精疲力尽,我不想再管任何事了。男孩,男孩,男孩!我不想要男孩,但如果不是男孩,他们也不会放过我的,日后也一定要生个男孩。这真是可笑至极的解脱。生下了书闻,就是我最后的职责。他们季家既然想要这孩子,就不要指望我会管。别再妄图用枷锁束缚我了。至于我的联姻对象,不知道是不是见识过我父母那样会演戏的面皮,我没有被他所迷惑。帅气的面庞,得体的礼仪,洁身自好,任谁看他都是绝佳的丈夫。但我不相信。我的直觉告诉我,他的人皮之下,是自私的心。我的家就座囚牢,而这里也不例外了。哈啊...男人,我痛苦的原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