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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想到昨晚送進來的密信,怕是這姑娘也嚇怕了,汪順然略一思索道:「奴才吩咐藏雪宮辟個單間出來,姑娘先回去歇著,待陛下醒來,奴才再來尋姑娘。」
阮阮也沒想到他能這麼痛快就答應,當即綻了笑顏。
這一笑,在汪順然眼裡,瓊樓玉宇都失了顏色。
玉照宮亮如白晝,可這一年來都沒有出現過這般鮮麗的光彩。
汪順然嘆息著望向殿內,倒有些捨不得這姑娘離開了。
回到藏雪宮,汪順然派人送來補血養神的湯藥,阮阮皺著眉頭喝下,很快便沉沉睡去。
這個月以來,這是睡得最沉,也是最安穩的一次。
舟車勞頓之苦陷入綿軟的錦墊後終於煙消雲散,身體裡所有的力量都像水一向被身上的被褥吸乾,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松泛。
沒有人押著她去泡那種苦味刺鼻的藥浴,也不用面對喜怒無常的暴君,倘若一切定格在此時,該有多好。
醒來時屋內燭火惺忪,阮阮意念沉沉,望著帳頂,視線有些渙散。
屋內的寧靜倏忽被兩聲叩門聲打斷。
進來的是松涼。
阮阮的心一下子揪緊,卻見松涼端了一碗粥並幾樣小菜進來,這才緩緩吁了口氣。
只要不是暴君傳喚,什麼都好。
她下床默默吃粥,一句話也沒問,仿佛置身事外。
松涼緊著眉頭開口:「方才太醫來針灸療毒,陛下臉色似乎又差了許多,今夜怕是不能醒了。」
今兒用不著去了,似乎該高興。
阮阮拿起小勺舀了一口粥,放在口中抿了抿。
這粥鮮得很,光眼睛能瞧見的食材便有七八種,有些還是她從未見過的,可此刻卻嘗不出個滋味來。
大概是汪順然送來的那碗藥太苦了,睡了一覺醒來,舌苔還殘留著藥汁的清苦味道,吃什麼都不香。
綿延的苦味里,她忽然想起那道疤來。
心裡醞釀了好一會措辭,她問松涼:「你來宮中多久啦?」閒話家常一樣。
松涼笑說:「不到三年。」
松涼的姑姑在宮中有些資歷,自己也聰慧機靈,因而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到玉照宮伺候。
阮阮眸光黯了黯,三年啊。
她見到將軍是六七年前了,那時候松涼還沒進宮,怕是也問不出什麼線索來。
她繃著唇,整個人矛盾得不行。
多想有個明白她心思的人突然出現,告訴她,將軍和暴君根本不是一個人,你別亂想。
可她的身份,也很難去問汪順然。
這宮裡人人都比她聰明,稍有不慎便露了馬腳,若是被人打聽出她並非遙州姜家的千金,到時候不止她一個人會人頭落地。
這些道理,臨走前夫人都有同她講過。
一頓飯吃得也僅僅是果腹而已。
松涼收拾食盒離開後,蘇嬤嬤進了屋,說太后要見見她。
阮阮點了點頭,跟著嬤嬤去了。
藏雪宮離慈寧宮不遠,只是宮道的風極寒,穿透皮膚里,比刀子更多幾分凜冽。
阮阮身上隱隱泛著酸痛。
一進慈寧宮,溫熱的氣息混著細膩的檀香味撲面而來,手指心生的凍瘡傳來細碎的癢。
她下意識用衣袖遮擋些,一步步踩在錦繡成堆的鶴鹿同春毯上,心想原來大晉皇宮也會有這樣暖煦合宜的溫度。
黃花梨木的繡榻上坐著兩人,一人形貌雍容和善,著墨青織金龍鳳紋的立領襖裙,胸前一圈珍珠綴桃紅碧璽的頸鏈,下擺闊大的折襉下露一雙章彩華麗的五色雲霞履,應當是太后。
另一人著竹紋月白錦袍,面容俊朗,氣質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