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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的過程中,哲順坐在椅子裡,感到遲來的冷意,不停抖動,雙手捧起紋身姑娘煮好的咖啡,喝了一口,內里暖了一陣,身在肌肉反而感到至寒,抖動劇烈變成抽搐,直到一杯咖啡喝完,紋身姑娘加來的被子團成團溫暖起來才停住。她坐在椅子裡,困意十足,喝著咖啡仍舊不停呵欠。哲順低著頭,正看到她睡裙下的雙腳,閃著琥珀光芒,似在流淌香濃的油。
&ldo;陳青說你們昨日回去的,改日期了嗎?&rdo;喝完一杯又喝了半杯,今夜的黑咖啡分量比往日重,紋身姑娘才勉強止住困意。
哲順搖搖頭,似乎腦袋裡仍裝著一瓶烈酒。
&ldo;她一個人回去了吧!&rdo;她似不是詢問哲順,哲順望她,便縹緲起來,似虛無的一抹清煙。
哲順點點頭,默認。紋身姑娘嘆氣,轉身端來熱水說&ldo;先泡個腳,暖和了洗個熱水澡,把身上的污垢洗乾淨。餓了的話,等等我給你煮點東西。&rdo;
哲順搖頭,脫掉鞋襪,將腳泡在熱水裡。先前一刻他本想奪門逃去,卻艱難忍住了。紋身姑娘難得的善意讓他倍感溫暖,猶如被嬌寵,似乎從她這裡得到這樣的饋贈,是在認識她的名字之前,聽她說&ldo;客人,紋身嗎?&rdo;他便幾乎感動得快要流下眼淚。即便她看到自己身體上的污垢,定能猜想到自己靈魂里的污穢,也不想逃,不能逃,願被他看穿,看透,看得明明白白。溫度從腳掌開始,傳遍全身,哲順舒適的仰躺下來。紋身姑娘這間小小的紋身工作室,多麼溫暖。哲順享受著徹底放縱,解脫,自由的快樂,看到鏡子裡的自己,像個使人發笑的小丑,沒有摟緊的衣衫里漏出來肚皮上才從白雞皮模樣變得光滑有力的皮膚,染著暗沉的血,哲順以為很美,如小河裡躺著的女人頭頂的河水裡氤氳開來的那一抹水母絲足般的殷紅之花,只是被自己囫圇中揉亂了,變成一片枯萎的牡丹花瓣,仍舊不妨礙它美著。
泡腳的水冷卻,應紋身姑娘要求,哲順進浴室清洗身上血跡,他先前突然看到肚皮皮膚上這血跡,內心是被罪惡感包裹起來的,但此刻靜靜站在紋身姑娘的浴室里,他想這進步太過巨大,顯然這份罪惡並不如使他慌亂的時刻那般一無是處,至少對於他心中尊貴的紋身姑娘,哲順以為自己與他之間的距離得到靠近。是這樣的,在她一個人的家裡洗澡,看她的日常用品,掛在浴室外的梳妝檯玻璃鏡面上的紅色內褲,像窺視到她隱藏的秘密一般。乾涸後又被熱水沖洗流下,前一刻看起來污穢不堪的血跡被熱水沖刷稀釋,沿著雙腿流下,流進地板上聯通下水道的孔,流去前先在地板上鋪上一層水,扭轉著做個微小的漩渦,燈光下一半是清水,一半是血絲,哲順臆想到,那就像是大海里生長的海藻,撈起來可以做一盤美味的菜餚,如果這時的血絲也能撈起來,那該是何種味道,一盤鮮艷的菜,材料是血。
哲順裹在一條女士浴巾里,光著一對肩膀,鑽進椅子裡的被子團里,毫無疑問,鏡子裡看到燈光照亮他臉上皮膚,有股風度翩翩,文弱書生的安靜書卷氣。他希望紋身姑娘看他一眼,帶著嘲諷或是驚奇的眼神,直視或是偷偷一撇。紋身姑娘卻始終盯著桌子上老舊的書,不知是因為困意難忍,還是她此時心情糟糕,頭像聳拉著,不停揮發著沮喪與落寞。
她先說&ldo;我其實很厭惡你,這樣的男人。若不是陳青,你今夜會凍死在橋頭。&rdo;
可這與陳青分明無關,她離開了這個城市,並不知曉哲順寧願蹲在雪地里也不回家。哲順不安質問&ldo;是因為那個叫原溪的男人嗎?&rdo;
&ldo;不是,我想起父親,一個似乎沒有心的男人。如你這般自由的,自我的,自負的男人。&rdo;
&ldo;那不是我的錯,感情連帶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