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第1/2 页)
在一座美女與麻將聲裝點的城市裡,我曾騎著單車,拐過霓虹閃爍的天橋,坐在芙蓉花凋落的台階上,簡單想像過我的未來生活:種幾盆格桑花來消解城市生活中的緊張;聽一些天籟的古樂來緩和城市的刺激,練得一手好書法來愉悅自己的性情,這是一種宿命。總而言之,在心靈的疆域收縮得難以擴展的時候,我想以詩意的文化來消解物質的異化。一個城市的春夏秋冬就這樣被我坐在一輛簡單的單車上從想像中拐過去了。
於是決定走出一個人剝落的疆域,去生長,生長。
一個人,離開一座城市到另一個陌生的地方,就像一隻蟬突然飛離一棵老樹,新鮮,自矜,從容。
當抵達那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停下來,猛然回頭凝望那一個個芬芳的腳印,發現當初那些最具有迫切意義的事情,我一件都沒有做到。相對來說,我做到的只是沒有遠離詩意。也就是說,我並沒有完全埋藏在世俗的人際與金錢堆里,更沒有在物質的海洋里隨波逐流淹沒個性。得意和沮喪時,我總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以一種不可阻擋之勢將我想像的遠方收藏。
第52節:西藏的天堂時光(14)
有人說,在抵達遠方之前,你真是幸福得如同陽光下一枚堅韌的果實啊。
我暫且不能簡單判斷這種生活價值的好壞。也許,說這話的人太過抒情,因為他是個詩人。堅守與突圍,我認為這是人類很難取捨的矛盾。愛好與判離,所有被命運支配的孩子都渴望得知答案。
終於有一天,我懷揣一本書去了矗立在雲南迪慶藏族自治州德欽縣和西藏察隅縣交界處的梅里雪山。
我在被風吹散的書頁里尋找一個傳奇。
在西邊的陽光如無數支密箭射向我的時候,我塗了一張精美的卡片送給遠方的朋友:
夕光下--
氂牛不知歸圈--
雪山--
藏族女人帶著孩子從東邊的草地走向氂牛群--
風--
飛走了唯一的樹--
剩下的全是鳥兒和一個純白的影子。
有一天,朋友突然收到我的卡片,當會不由地感嘆一聲:啊!雪……
--原來那就是梅里雪山呵!
於是,我便會心一笑。雖然,當時你看不到我抽象悅目的表情,但我知道在高度緊張的生活節奏里,你已經學會了審美,你已經多了一點個人情趣,你已經相信所有灰燼的前身都是美麗的翅膀和堅硬如水的期待,你走出了畫地為牢的狹隘,你產生了想念遠方的一種可能。
你學會堅守、調解、消化和沖淡生活的繁瑣。
多元化重疊的未來生活註定會是一個模糊審美的世界,人即使是生活在遠離梅里雪山的都市,照樣可以葆有一點審美遠方的詩意心情。也許只有這樣,我們如同梅里雪山一樣的精神高度才可能,同雪一樣持之以恆的純白……
天下的雪山,天下的雪山之雪,原來都是心靈最好的淨化劑。
誰知多年後,我會在南方的廣州遇上那麼多對西藏產生疑惑的朋友。總之,他們認為那片高原就是蠻荒的代名詞。
我說的還是那句話,不涉足其間怎知西藏的魅力!
現在想來不禁有些後悔,當初我最應該告訴他們的是:那裡還有一片竹林。這是比較具有反作用力的有利證據。可當時根本就想不起高原上還有竹林。不是我記性不好,而是離開那個地方太久了的緣故。
你猜我在廣州怎麼又會想起那片高原上的竹林呢?
首先是因為天氣的熱。40攝氏度的天氣已持續一周多了,電視新聞已發出防暑預警,堵塞在地鐵口的少男少女怒斥空調開得太小,我的心簡直熱得快要爆炸。於是情不自禁地懷念西藏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