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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西藏多年前的藏戲,我曾經只是在西藏官方最大權威人士住所之一的桑耶寺中的壁畫上悄悄琢磨過。那畫上描繪的藏戲具有無數傳說。但我敢肯定那時的演出場景比現在我親臨現場看到的演出更為簡陋,其伴奏只有一鼓一鈸,可想而知,西藏舊時的娛樂色彩多麼單調、乏味。
但藏戲決非是一門乏味單調的戲種。
藏戲,即藏族戲劇的泛稱。在藏語文中,藏戲被稱為&ot;阿吉拉姆&ot;,就是&ot;仙女大姐&ot;的意思,簡稱&ot;拉姆&ot;,即仙女。傳說是因空行母下凡為主角,加山南地區的七姐妹首先參加了表演而後得名。相傳14世紀時,噶舉派高僧湯東傑布為在雪域高原造橋普渡眾生,將民間戲劇與說唱藝術結合在一起,用民間歌舞&ot;諧欽&ot;的音調為唱腔,融宗教舞蹈於一體,創立了高原上第一支藏戲團,他帶著這支藏戲團輾轉西藏各地演出,為修橋募捐,也使得藏戲這一嶄新的藝術形式在高原上廣泛流傳。因此,後來的藏戲藝人也都將他奉為藏戲祖師。藏戲藝術發展到今天,逐步派生出眾多劇種流派,《文成公主》《諾桑王子》《卓娃桑姆》《朗薩雯蚌》《白瑪文巴》《頓月頓珠》《智美更登》《蘇吉尼瑪》八大劇目已成經典,內容多取自歷史典故、人物傳記、民間傳說和佛經故事。
那天,我看到的是日喀則戲班子演出的《文成公主》。戲台前後,里三層,外三層,擠滿了圍觀的藏族觀眾。讓人頗感意外的是這些觀眾當中,老人和孩子居多。他們的神情比我想像中的明媚,而且不時發出幸福的歡聲笑語,那笑語像經筒搖撼的一米陽光,散發著經年的藏香。有過路的四川民工停下來,望幾眼就走了,連笑容也沒留下就走了。我終於從外三層擠進里三層,伸著脖子看了一會兒,結果什麼也沒看懂,只是心情有些異常緊張。
演員們穿著鮮艷的藏族傳統服飾,全身戴滿了各式各樣的裝飾品,尤其是頭上那些光怪陸離的面具,真讓人不知這是藏戲演出的需要?還是藏戲服飾搭配的必要?也有可能,藏戲藝術本身就與民族服飾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那個把臉塗得黑乎乎的傢伙,讓我情不自禁想起小時候村子裡的姑娘們打死也不願意扮演的川劇丑角。我記住了舞台上那幾個打打鬧鬧的男人和女人,他們滑稽的動作逗得台下一張張布滿歲月溝壑的臉在一瞬間變成了迎風招展的格桑花,首先是一朵,後來是一片,風吹過後,遍地花瓣,隨風輕揚,眨眼之間,疑似人群,花之海洋。
我從戲台的左側擠到右側。這個角落幾乎都是跟著大人們出門玩耍的孩子。他們默然的樣子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天地間。一個人年幼時在銀幕背後的大聲喧譁,探頭探腦,指手劃腳的情景頓時在他們木呆呆的側影中浮現出來。也許這些住在天堂隔壁的孩子早已對魔法師失去了興趣,他們的目光可以任意將公主文成拋在另一個世界,他們與未來科技組合的重金屬聲音一起避開了上帝的眼神,他們是否聽夠了歷史嘴裡發出的千年一嘆?在萬年滄桑的布達拉宮腳下,他們圍著自己的圈子就像圍住了一個時代。你看他們各自專心致志地遙控著自己心愛的玩具,那心情就像帶光、帶電一般刺激,其愉悅的成份自然比我小時候充足。
第46節:西藏的天堂時光(8)
忽然,我看見一個坐轎子的女人在唱歌。她手持鞭子,目視遠方,氣度不凡。過了一會兒,舞台上突然鑽出兩個佩著長劍的太子,他們跳著舞走到舞台中央,輪番來了幾個高難度動作,接著就是很多人一起出場,鋪滿整個舞台。當時,我根本沒有聽懂那個女巫一樣的天使唱的啥意思、演的什麼情節,但我知道,我已經喜歡上了這個生動有趣的場面。
自從進入西藏後,我就慢慢遠離了內地的流行音樂,移情別戀般地愛上了這塊雄性土地上誕生的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