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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宮闕成群,他最不喜歡的就是成安殿。
因為這些年來,經常做一個夢,夢到所有的不體面,都發生在成安殿內。而且那夢太過真實,以至於知道那是夢,他卻仍不能原諒自己的不理智。
夢發生在七年前二月,但與真實的七年前二月不同。夢中啊,阿厭嫁給的不是姜界,而是姜初照。
這之前,他收到了宮裡送來的姜界的親筆信,信中,姜界讓他五日後帶府兵前去成安殿前,替姜初照鎮守皇位,以防權臣或外戚篡權。姜界還在信中提到,他已同另外一個親信商議,再安排一個守門的人,但不確定那親信是否會同意——
「小域,你是哥哥最相信的人,不管他人是否過來,哥哥信你,你肯定會到成安殿。」!」
信上的字歪歪扭扭,像是廢了很大的力氣才寫完。
落筆處還畫了一串串起來的圓圈。
身體都壞成這樣了,還惦記著糖葫蘆串。他再一次決定,原諒姜界先前做過的事,再信他一次。
穿著嫁衣的阿厭。
姜界太卑鄙了,他知道阿厭認真執拗,知道阿厭是阿照從小玩到大的朋友,所以他才找了這個小姑娘過來,替他的兒子守著皇位。他根本沒去想,權臣和外戚手中的長劍是不是會把她刺穿,火把會不會把她燒死。
他從頭到尾只顧著自己的兒子。
真是,太氣人了。
你不知道姜界這是在拿你當棋子嗎?
小姑娘卻拿他當壞人,坐在殿前瞪著他,語氣很不善:「京城人盡皆知,喬家小女十六歲那年被六王爺退婚,因為我是皇族貴胄不要的姑娘,所以整整四年再未有人敢上門求親。若非陛下和太子殿下不介意此事,救我於囹圄,那我怕是要在喬家後院孤獨終老了。」
說著這些的時候,目光冷冽地掃過他身後的八萬府兵,提防的意味甚是鮮明。
他更氣了,想進去跟姜界聊一聊,想知道他到底做的什麼安排,可小姑娘百般阻撓,就是不讓他進殿,甚至做出以死相拼的架勢,一定要把他攔在殿外。
在互相拉扯之中,他忽然明白過來了。
姜界這是下了一盤無比絕妙的棋,阿厭是棋子,他亦是棋子。
傳親筆信讓他率府兵過來,防著權臣和外戚;再讓阿厭過來,防著他。
活到二十四歲,他在姜界面前,沒有一次做出出格的事,所有少年該有的衝動和莽撞,他悉數收於心底。
現在,他一點兒也不想忍了。
就在這樣的衝動之下,丟掉所有的理智和體面,索性遂了小姑娘的想法,就當自己是來造反、來奪權的,甚至最後,把她坑進了成安殿……
本來就應該是他的小姑娘啊。
他為了讓姜界好過一些,活久一些,才讓出去的。但姜界卻還是把她當棋子,那就——還不如真的篡權,讓她當自己的皇后呢。
「你也講了,這是夢,所以不必時常想著啦,」邱蟬把蜂蜜茶遞到他手裡,讓人把鳳頤宮的地!火燒熱一些,「你手有點涼,外面是不是很冷啊?」
他捧著茶盞飲了一口,甜絲絲的味道在舌尖流淌開來,這味道讓他心情好了一些:「你說,人有沒有上輩子?這夢,會不會就是上輩子發生的事?」
邱蟬撐著腮肉,溫婉一笑:「誰知道呢。但你講的這個,跟這輩子很不同呀。我們都曉得,七年前的二月,表姐是嫁給了你皇兄的,根本不是阿照。」
「嗯。」他看向邱蟬,「我再次跟你講這些事,你會不會覺得煩?」
他輕快地笑出聲來,慢慢飲完手中的蜂蜜茶:「今天的茶也很甜,我能嘗到。昨天去喬尚書家蹭吃蹭喝,恰逢深海做了一道辣椒炒肉,我嘗過後,覺得舌尖有點點痛,嘴裡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