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险史,罗布荒原探险史,都离不开这些留恋故土的罗布人。我已经提到过,从遗址认识楼兰文明的内涵,从考察今天罗布荒原的环境、生态解读楼兰古史,总给我一种特殊的距离感和隔膜感。而通过罗布人去考察罗布荒原古今变迁的启示,则使我仿佛随时置身于历史演变的过程之中,分享着罗布人的每一个喜怒哀乐,分担着罗布人的精神负重。而正是罗布人自己,把一项考古作业改造成人类的宝贵遗产。
可以说,我就是通过走近罗布人才找到了走进罗布荒原一切历史变迁的途径,才开始探索罗布泊一个世纪以来的探险考察对人与自然这个宏大的格局的合理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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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小河”梦幻(1)
每年的四五月间,是罗布荒原的“风季”,而五六月的罗布荒原则是酷热的蒸笼。
1934年5月。苦寂无花的初夏。
一支疑虑重重的探险队,在阿提米西布拉克西南的库姆河刚刚复苏的古河岸边扎下了营地。谁都知道,这个时候绝不是在新疆——哪怕是罗布荒原这个地角天涯——作科学考察的最好时机。那时塔里木地区战火方殷,由于苏联红军已经公开站在了盛世才① 的“省军”一方。“尕司令”马仲英② 败局已定,但新疆南部的局势更加复杂难测。好在自汉朝势力退出西域,罗布荒原早已不再是逐鹿争雄的焦点,那个被德国学者赫尔曼誉为“东西力量紧张抗衡的纪念碑”的楼兰城,也成为“沙埋庞培”。那时,没有人在乎这支探险队在罗布荒原折腾些什么,除了探险队自己。
不错,探险队的目标简单又明确:寻找据说就隐藏在库姆河流域的一个“有一千口棺材”的古墓地。这个地方,后来又叫做“小河遗址”或“奥尔得克古墓群”(即“5号墓地”)。有人曾这样认为,在整部楼兰探险史(一定程度上也可以说是西域文明史),最有名的遗址,就是斯文·赫定在世纪初发现的楼兰古城,最重要的成就,就是尼雅文书的发现和解读,而至今仍然疑谜难明的神秘之域,就是这个“小河5号墓地”。
那么,这支一意孤行的探险队是否找到了“小河”墓地?在“小河”,他们到底又发现了什么呢?
由于公开的亲德立场,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后,赫定处在了一生事业的低谷。20年代初,为摆脱“名随之,谤亦随之”的处境,赫定到大洋的彼岸美国讲学。也许是为了排遣寂寞的中年生活,也许是为了寻找一个新的突破口,也许他需要以回顾往日的辉煌成就来坚定信心,不管是为了什么,他竟沉下心来,撰写了一部题为《我的探险生涯》(中译本又名《亚洲腹地旅行记》)的自传。这就是赫定的“我的前半生”,这本书竟成为他的最受欢迎的一种通俗游记。和他一生的经历相称,在这本书中,他为罗布泊、楼兰古城、罗布人留出了大量的、关键的篇幅。正是靠书中的回忆,他再次公开表明自己回到中亚,回到罗布荒原的决心。
1926年。他终于走出自己的影子,重返中国。在以后的8年间,一开始,斯文·赫定和中国同行共同组建了中国西北科学考察团,作了一次“中亚大探险”,考察团被称作“流动大学”,是中国现代科学史的重大事件。后来他又成为“中华民国”政府铁道部的顾问,为加强新疆和中国内地的交通联系,勘测现代化的交通线,冒着生命危险带领中外同行进入屡经兵燹荼毒的西部地区。
1928年2月,在前往乌鲁木齐的路上,中国西北科学考察团经过了吐鲁番。在吐鲁番,赫定从两个常年奔波于库尔勒至吐鲁番一线的维吾尔族商贩口中获悉,几年前塔里木河和孔雀河汊回到了北边的故道,开始注入罗布荒原东北的古罗布湖盆。这个信息使赫定将信将疑,虽然他在1900年就提出过这个预言,但他不能(或说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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