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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都怪你妹妹太调皮,怪有种人不顶事。”
陈东来忍不住又接住她的话:“你在女儿面前不要这么阴阳怪气?的行不行?什么事都怪别人,你永远是对的,你从?来都没错。”
“我说你了吗?你来不及自己要认领?”顾西美呵呵两声,拽起?斯江:“走,姆妈带你出去找斯南。找回来看我不打烂她屁股。”
“你除了会打她还会做什么?就不能好好跟孩子说话?”
“你跟女儿们说过几句话?两手两脚就数得过来吧,还好意思说我。”
斯江突然猛地甩开姆妈的手,往门口跑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大声喊道:“你们吵吧,你们吵吧,不要管我也不要管妹妹了!吵到天黑都行,我自己去找妹妹!”
“斯江!”陈东来和顾西美这才休了战。
“我讨厌你们,讨厌爸爸,讨厌姆妈!”斯江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两夫妻面面相觑,谁也不肯示弱,齐齐追出去,在窄小的门洞口互不相让,终是陈东来退了一步,让顾西美先走。两人看也不看对方,心里却是一个念头:刚跑了一个,还没找回来,现?在又跑了一个,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斯江在太阳下飞奔,身后的呼唤和周围的招呼声,都被她甩在身后。她要去找妹妹,只有妹妹是她的,那个姆妈,那个爸爸,不是她的。她一直隐隐觉得自己不像他们的女儿,她像一个客人,一直得到最礼貌的对待最动听的赞美,可?却始终在那个“家”的门外头。
没有人知道她多?羡慕斯南,妹妹和爸妈说话才是一家人的样子,和堂哥们和叔叔婶婶们一样,和舅舅对外婆一样,什么都可?以说什么都可?以做。她不行,她要找话才有话。
她羡慕斯南被姆妈不停地教训,从?早到晚,姆妈的眼睛似乎都盯着妹妹,不许蹲着吃饭,背要挺直,吃饭不许露牙齿,喝汤不许有声音,刷牙要上下左右里外都刷。要有礼貌,要说请要说谢谢。倒痰盂不许乱跑,倒完痰盂要洗手,用?过马桶要盖好盖子,不许拎着裤腰带走路,指甲缝里有没有泥,头发出汗了臭不臭。
可?姆妈对她,总是那几句,斯江真漂亮,斯江真乖,斯江真好,斯江不要太宠妹妹。她在姆妈话里最多?出现?的次数是“斯南你看看姐姐”。如?果她不漂亮不乖不优秀不宠妹妹,就不斯江了,她可?能就连这些词句都没有了。
她甚至羡慕斯南被姆妈骂被姆妈打,羡慕斯南声嘶力竭地吼叫反抗和哇哇哭。只有斯南依偎着她叫她阿姐,一脸嫌弃地不给她香面孔的时候,她才摸得着那种亲密无间?的感觉,才觉得她不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她有妹妹。只有她对斯南好,让斯南开心的时候,她才觉得她是这个家的姐姐,她有姆妈,她有爸爸,她有个自己的家。她不该告诉姆妈爸爸打了斯南,她不该没拦住爸爸打斯南,她不该没陪着斯南去倒痰盂。都是她的错,是她害得斯南跑了,害得爸爸姆妈吵了起?来。
斯江想起?文化宫里的湖,炎日之下打了个冷颤,哭着朝武宁路飞奔去了。
——
康家桥十一弄里,陈斯南跟着蚂蚁群挪了两步,忽地一阵大风刮来,头顶箜落落响,一根晾衣杆抖了抖滑落下来。她跳开一步,晾衣杆咣咣两声掉在她风凉鞋边上,嗡嗡地震,一条红牡丹图案的粉色床单从?空中翻卷下来把她从?头到脚兜住。
一片粉红色里,斯南听见隔壁门洞里传出高亢透亮的歌声:“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似一朵轻云刚出岫。”
她揪着床单往下拉,这片粉却无边无际似的流动着,外面跟着传来女声唱道:“只道他腹内草莽人轻浮,却原来骨格清奇非俗流。”
斯南不知怎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胡乱扯了两下,眼前猛然一亮。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