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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恍惚地看著齊布琛，輕聲道：&ldo;皇阿瑪，兒子還記得，額娘臨終前的喊叫。兒子的兩個額娘，都好命苦。&rdo;

康熙死死地掐著自己的手心，眼中驀然滾下一顆眼淚：&ldo;筠茹……&rdo;

四阿哥蹲在地上，將一顆顆滾落在四方的黑曜石珠子撿起，又將摔成兩半的

雍正六年十月，瑾端皇貴妃佟佳氏逝，追封為孝敬端皇后。同月，太上皇愛新覺羅玄燁大病，皇上下旨，若不能治好太上皇，要太醫院全體陪葬。太醫戰戰兢兢，用盡辦法，終於保住康熙性命。

十一月，依皇后遺囑，皇后佟佳氏不入皇陵，由皇上與四阿哥弘昭親自送往陵墓。

康熙昏睡了整整五天五夜。這五天五夜裡，他的夢裡一會兒是佟佳筠茹，一會兒是德妃。

佟佳筠茹哀傷而決絕地看著他，輕聲道：&ldo;玄燁，我恨你。&rdo;

德妃臨死前抱著四阿哥，痛恨地看著他：&ldo;愛新覺羅玄燁，我恨你！我恨你！你會有報應的！你會有報應的！&rdo;

那兩張臉交替著在他面前出現，讓他痛苦地喘不過氣來。

直到指尖突然傳來劇痛，他一下子驚醒了過來。

床邊的一大群人傳來了慶幸的呼氣聲，然後一個熟悉的人，拿著毛巾，面無表情地給他擦著臉。

他恍然：&ldo;欣兒姐姐……&rdo;

周圍的太醫嘩啦啦一下全退了下去。

周嬤嬤面無表情地放下毛巾，行了個禮，道：&ldo;奴才當不得太上皇這一聲，太上皇還是收回這個稱呼吧。&rdo;

周嬤嬤很小的時候就跟著佟皇后，有時候還是阿哥的康熙去佟家，都是她陪著他們玩鬧。即便她是奴婢，他們對她的感情，與其他奴僕卻是完全不同的。

康熙苦笑：&ldo;朕知道，你也在怨恨朕。&rdo;

周嬤嬤板著臉，道：&ldo;奴才不敢，奴才只想替剛去世的主子問太上皇一句，&rdo;她頓了頓，還是咬牙道，&ldo;不知太上皇大行之日，可有人會為太上皇真心流淚。&rdo;

康熙怔忪半響，突然頹然嘆了口氣，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多歲。

佟佳氏，你贏了。你生前對老四弘昭有多好，你死後，他們就有多恨朕。朕這一輩子，怕是永遠逃不了，她們的懲罰了……

你贏了。

雍正六年十二月底，高無庸突然悄聲在四阿哥耳邊，道：&ldo;主子，佟皇后的陵墓不對了。&rdo;

四阿哥手裡的筆瞬時被折成了兩段，渾身殺氣四溢。

高無庸抖了抖身子，道：&ldo;陵墓里，似乎有人出去過的痕跡。而且，棺木上有顆釘子，仿佛是被拔起又被重新釘下的。&rdo;皇上有多重視皇后，這宮裡沒人不知道，所以那些奴才，不敢犯那樣的錯誤。

四阿哥眼中忽而閃過狂喜。

也許，也許……

雍正十三年十月，杭州城裡，一行人騎著駿馬狂奔進一家別院。看門人躲閃不及，被嚇得摔倒在地。

一個滿身貴氣和冷氣的男人翻身下馬，一揮手，他身後的男人就一股腦地衝進了別院。

過了一會兒，一個面白無須的男人猶豫著出來，恭敬道：&ldo;主子，佟主子……不在這裡。&rdo;

胤禛心中一痛，眼中閃過憤怒。他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小廝，拎著他的衣襟，顫抖著聲音問道：&ldo;她在哪裡？！快說！&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