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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縱正醞釀著措辭,就見一輛馬車緩緩停在了他們面前,這輛馬車白銅紋飾,車頂垂了朱絲絡網,車架四馬並御,坐在車架上的人跳下來,朝霍嫵打了個千兒,道:「小的見過嘉寧郡主。」
他瞧著年紀也不小了,只是沒有蓄鬚,聲音也尖細,不像是個尋常小廝,倒像是……宦官。
霍嫵倒很熟悉他的樣子:「是你啊,那車上的人是七哥?」
馬車的車簾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拂開,衛旌笙探出頭來,道:「上車吧,我送你回府。」
「參見裕王殿下。」陳縱朝他抱拳道。
衛旌笙淡淡道:「在外頭不必多禮。」頓了頓,他又道,「阿嫵頑劣,若給你添了麻煩,還請君見諒。」
陳縱坦然道:「殿下多慮了,阿……郡主率真良善,沒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
不知道為什麼,他這句話出口後,總覺得裕王的臉拉得更長了些。
錯覺吧,陳縱心道。
「聽見了沒有,就只有七哥你覺得我頑劣,旁人都是誇我的!」霍嫵嬉皮笑臉地跟他炫耀,得了衛旌笙輕輕一瞥,「還站在那裡做什麼,快上車。」
「我好不容易才從家裡出來的,七哥你就饒我一回,讓我在外頭再鬆快鬆快吧,好不好?」霍嫵雙手搭在胸前,故意擺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向他討饒。
要鬆快和我一起就不行了嗎,非得跟這個陳縱?衛旌笙看陳縱還一無所知地站在那裡,像是絲毫不打算走的模樣,心中一股濁氣上涌,他淡淡道:「隨便你。」
說著便放下了車簾。
霍嫵小聲抱怨道:「這是怎麼了,跟吃了火藥似的,怎麼就生起氣來了?」
陳縱奇道:「我觀殿下神色如常,並沒有什麼不妥之處,你是怎麼看出殿下在生氣的?」
難道不是同往日一般無二的冷麵一張麼。
「他的脾氣我最清楚了,看他那個樣子,又不知誰惹著他了……」霍嫵嘟囔了幾句,與陳縱道,「陳表兄,既然七哥來接我了,我就先走一步,表兄再會。」
她說完就小跑著到那馬車邊,也不用人攙扶,提起裙擺就往車上跨。
「阿嫵!」陳縱匆匆喊了她一聲。
霍嫵扶著馬車回頭看他:「怎麼了?」
「……無事。」陳縱摸了摸袖中藏著的髮釵,指尖在小狐狸冰涼的玉石上擦過,他道,「只是想和你說一句,再會。」
罷了,他想,這份禮物,就等下次見面時,再送給她吧。
到那時,一定要告訴她,他就是那個尋路生。
霍嫵與陳縱道了別,這才鑽進了馬車,衛旌笙正靠在車內,他低著頭,手中正翻著一本不知什麼典籍。
霍嫵坐到他身邊,打量著他的側顏。
她這個人,一向喜歡好看的東西,想來當年初見衛旌笙就覺得親密,厚著臉皮想與他親近,其中也不乏衛旌笙這張臉,是她平生所見中數一數二的好看的緣故。
「盯著我做什麼?」
她目光灼灼,這樣牢牢地盯著他,就衛旌笙實在難以把注意力放在書上,更何況,他本就心存雜念。
霍嫵笑著把頭擱到衛旌笙的臂彎了,歪著頭伸手去碰衛旌笙的眉骨:「自然是看我七哥好看啊。」
衛旌笙輕哼一聲,把書捲起來,在霍嫵頭上不輕不重地砸了一下,「油嘴滑舌。」
頓了頓,他才問道:「今日怎麼跟陳家世子在一處,我見你們聊得甚歡?」
霍嫵未解其深意,坦然道:「是啊,陳表兄為人豁達,又很健談,與一般士族子弟不可一而論之。」
衛旌笙:你還敢說「是啊」?
還不可一而論之?!
他聲音愈發地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