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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長,你說過的外頭的好風光,我無緣去看了,只盼你能得償所願,不負此生才好。
陳思璇慢慢閉上眼,嘴角仍帶著笑意,放任自己沉入漫無邊際的黑暗中。
陳縱自婚儀那日起,整個人就變得渾渾噩噩的,他被關押起來,看著父親被拉出去嚴刑審問,看著族人們一個個憤怒哭嚎,他麻木地坐在角落裡,等待著最後的宣判。
陳家抄家滅族,陳年男丁五服內的一併處死,其餘發配邊疆,婦孺一律變賣為奴。
旨意一下,又是一陣哀嚎,所有族人無一不是痛罵著他的父親,指責他將陳家帶入了這樣的深淵之中,就連陳縱身上,也被唾了還幾口口水。
父親動了動嘴唇,始終沒有說話。
陳縱原以為,他也逃不過這樣的結局,心裡也總好了準備,不想,他卻被帶去換了套乾淨的布衣,帶出了天牢。
那位身著官服大人將一個包袱連同馬匹送到他手裡,道:「走吧,從今往後,你記住,你不再是陳家人,你,你的子孫,永遠不要再到京里來了。」
陳縱錯愕道:「為什麼?」
為什麼會放過他,他,他是陳家嫡系長子,照說是怎麼也逃不掉的。
官員不耐道:「哪有那麼多為什麼,陛下查清了此事與你無關,決定放你一條生路,真是,不用死了還不好,快點走吧。」
可是,如果真是因為這樣,不該死的陳家人多了去了,怎麼也不會是他被放過啊。
陳縱不解,可見那官員臉上已是十足的不耐煩,他也就不再多問下去,眼見那人要拂袖而去,陳縱這才急急地拉住他,問道:「我有一事,想向閣下打聽。」
「何事?」
「閣下可知,我妹妹,就是原本定下的淮王妃,她現在怎麼樣了?」
那官員思忖了片刻,才道:「她啊,也算她有福氣,識時務,早早交代了,陛下仁慈,免了她一死,只是被圈起來了,但是吃喝無憂,你就放心吧。」
陳縱心中的那塊巨石陡然落下,他原本還擔心,以妹妹的驕傲,若要她從此為人奴僕,她怎麼肯呢。
如今雖然不得自由,比之他人的結局,已經是很好了。
見他轉身上馬離去,另一個官員才走過來,撞了那官員一胳膊肘,道:「唉,你騙他做什麼?」
官員給了他一個白眼,道:「難道要我老實告訴他,你妹妹吞金自殺,早就下黃泉了,那他聽了還得了,萬一哭著喊著鬧出點什麼事來,麻煩的不還是你我。」
「反正他這一走,也不能回來了,所幸騙騙他得了唄。」
「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這陳家那個娘們兒心可真夠狠的啊,吞金吶,那得有多疼,也虧她對自己都下得去手。」
「可不是嗎,都說這最毒婦人心……」
包袱里是幾錠銀子和兩套換洗的衣物,陳縱背著簡單的行囊,牽著馬走在坊市上,可他的心境,卻與以往大不相同了。
他從前想要的無非就是像現在這樣,沒有家族束縛,快意天涯,可如今,他失去了至親,唯一的妹妹,此生也再無緣相見,分明艷陽高照,陳縱卻覺得從心裡一陣發涼。
「陳表兄?」
一個輕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陳縱回頭看去,正是霍嫵。
陳縱囁嚅了幾下,還是規規矩矩地喊她:「嘉寧郡主。」就像那根無緣送出去的髮簪,現在的他,已經沒有資格再喊她一聲阿嫵了。
霍嫵見了他也很驚訝,陳家謀逆的事她清楚,雖然覺得陳縱應與此事無關,只是這種事,已經不是她求情與否就能干涉的了,她心裡為他可惜,卻也無計可施。
陳縱把那官員告訴他的說辭說與霍嫵聽,霍嫵這才恍然,又問他:「那你以後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