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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縱帶著錦盒來找她時,磕磕絆絆地說了一大堆,不外乎是叫她日後好生照顧自己,若有什麼不妥之處,又或是淮王待她不好,總有他這個做哥哥的替她出頭。
說來說去不過是老生常談那幾句話,實在是乏善可陳。
只是,他是唯一一個與她說這些的人,就連父親,也只是告訴她,日後要與淮王夫妻和順,更不可忘了,她到底是姓陳。若他日有個萬一,她也該認清自己的立場。
姑姑在宮中那麼多年,大頭來還只是個淑妃,即使再得盛寵,也就是個妃妾了。是以,父親在她身上寄予厚望,一心指著她能坐上皇后的寶座,母儀天下。
有時候陳思璇會想,他們這些人和陳縱,還真不像是一家人。
無論是她還是父親,甚至是已逝的母親,她們骨子裡留著的,都是自私利己的血,只要能能到想要的結果,即便手段再陰損,再有違道德倫常,她們也會毫不猶豫地去做。
相比之下,陳縱簡直像是一隻被扔到狼堆里的羊。
稍不注意,就會被人抽筋扒皮,連根骨頭都不會給他剩下。
她想,若是哪一日,叫她這位兄長知道,她們本不是一母所出,而他的生身母親早就慘死在母親手中,可他卻一無所知,反而認賊做母多年,甚至在她去後,還對著自己這個妹妹照拂有加。
如果他知道……她想,到時候,他或許會崩潰的吧。
「思璇,思璇?」身邊的女伴推了推她,笑道:「你在想什麼呢,想得如此如何,我連著叫了你許多遍,你都沒聽見。」
另一人打趣道:「那還用說,自然是在想淮王殿下嘍。」
「淮王殿下丰神俊逸,又是個文武全才,更難得的是,他對先頭的王妃這樣重情重義,想必對思璇也會很好的。思璇,我可真是羨慕你啊。」
「你啊,就知道嘴上說說羨慕,你倒是像思璇這樣多靜下心來看看書,所謂腹有詩書氣自華,也省得人家小郎君們覺得你空有容貌,實則不過是個繡花枕頭。」
女郎們嬉笑著鬧作一團,又三三兩兩地跑去外頭,看她們刁難新郎官。
在這當中,陳思璇倒成了她們中間最淡然的一個,她始終安靜地坐在那裡,掛著溫婉的笑容看她們嬉鬧,從容的不像是在參加自己的婚儀,而更像是個誤入其中,正巧坐下來看場戲的過客。
屋外有輕叩門扉的聲音響起,有人道:「思璇,快開門吧,哥哥背你上轎。」
屋內的女郎們頓了一下,隨及你推我搡地鬧開了。
「怎麼這麼快,還以為能多為難淮王殿下一會兒呢。」
「呀,思璇,你這口脂還得再補補,團扇呢,快把團扇拿來!」
女郎們快手快腳地將帶著香薰味道的團扇塞入陳思璇手中,又為她整理好裙角,眼見再挑不出錯來了,這才款款把門打開。
陳縱平時不太注重面子上的東西,錦衣玉食可以,布衣蔬食亦能從容。今日卻極少見的穿了身錦衣寬袍,烏髮以玉冠高束,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陳思璇恍然發覺,原來這個總想著快意天涯的兄長,竟也有這樣沉穩可靠的一面。
陳縱轉身蹲下來,反手拍拍自己的背,道:「放心大膽地上來吧,我不會摔著你的。」
陳思璇抿了抿唇,緩緩爬到了對方背上,伸手圈住陳縱的脖頸。
陳縱站起來,雙手小心翼翼地拖著她,他的背堅實寬闊,陳思璇靠在上面,無端覺得安心。
她像是一葉在溪流上漂泊已久的扁舟,如今終於有岸可依。
「哥哥……」她開口道,「多謝你。」
除了小時候那段無憂歲月,陳思璇對他,總是一板一眼地喊著兄長,尊敬有餘,親近不足,如今這一句軟糯的哥哥一出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