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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有些什么感觉不大对了,我们三个人不约而同地都安静了下来。
两个相见不相识的同胞兄弟,面对面地站着。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根扁担,这样的相遇,这样的重逢,是无论如何不能让人觉得可笑的了。
我竭力忍着,可是泪水还是不听话地涌了出来,在打开皮包找到手帕之后,一抬头,正好遇到邻桌客人投过来的惊讶和迷惑的眼光。
老金
老金是我们的老朋友了,一直住在国外,最近回来开会,在台湾的朋友合起来请他吃饭,来了十多个人,挺热闹的。
这天晚上,大家兴致都很高,聚在一起,什么都可以聊,老金更是滔滔不绝,向我们报告这别后十年的一切概况:
〃你们知道吗?我前阵子回去过一次,跑了一大圈哩!〃
大家当然都明白他指的是哪里,这是一个最时髦的话题,于是,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准备听他的了。
老金很知道他的优势,于是,面带得色地开始向我们这些人形容起他所见到的种种来了。他跑得可真远!去了那么多地方,见过那么多山那么多水,那些都一直是我梦里的山河啊!
我要承认,在我心里,是有一点嫉妒他的,可是,在开始的时候,我仍然能够平心静气地听他的描述。毕竟,每一个人都有着不尽相同的命运,我就容忍一下他的优势又有何不可呢?
可是,当他再说下去的时候,有些什么使我不安了,他说:
〃你们知道吗?我去过的好些地方,就是大陆上的朋友也不能随便进去的,如果不是我的外国护照,如果不是我的特殊身份,普通老百姓是绝对进不去的呢!〃
我还不能很清楚地知道,到底是什么让我开始生气,可是,我知道的是一定要转变话题才行。于是,我小声地央求他:
〃老金,讲别的好不好?好不好?〃
我不断地小声央求他,可是老金没注意到我,正讲到得意之处的他仍然滔滔不绝:
〃真的,在那种地方,不讲特权是行不通的呀!〃
终于,有些什么东西在我心中轰然炸袭。我受不了了,不得不站起来,大声地对他说:
〃我不听得不得?不听行不行?〃
老金呆住了,朋友们也都呆住了,丈夫从桌子对面向找投来警告的眼光,我没有办法解释我失常的行为,只好一转身跑了出去。
外面是清凉的夜晚,敦化南路林荫茂密,我一个人走在宽敞的人行道上,风吹过来,才发现泪已流满脸。
怎么样才能明白我此刻的心情呢?
怎么样,才能把我纷乱的不安与愤怒理出个头绪来呢?
当然,我知道,有很多回去过的人都是怀着一种严肃的心情的。但是,假如有几个,只要有几个人像老金,假如他在台湾和在大陆都以特权自居并且还沾沾自喜,那么,要怎样才能弥补他所造成的错误呢?
对我们来说,事情还很简单,今天晚上生了他的气,明天就可以不理他,实在忍不住了,还可以写封信或者写说文章来骂他,出气的方法总是有的。
我听到丈夫从后面追过来的脚步声了,可是,在南国清凉美丽的夜晚里,我怎样也止不住那奔涌而出的惶急的热泪。
妇人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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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在车子开上高速公路,看到路旁的那些相思树的时候,我都会觉得很快乐,觉得这个世界也许并不如我们所想像的那样悲观,那样的不可救药……
不是吗?有些生命并不是那样脆弱和容易征服的,就像那些相思树。
七八年之前,中址到台北那一段刚通车的时候路旁都是修得整整齐齐的土坡,像用刀削过似的,把很多座相思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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