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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学的三十四个学生,只算三十四位太爷,
斋夫去请上课,那算什么?只要他们不把教员当老狗熊耍,那就够了。有一天,教
员在黑板上列算式,来了一对大滑稽家,一个站在右边,故意问道:‘这里为什么
得正?那里为什么得负?’一个站在左边,像在那里研究黑板上的算式,其实他在
背后,伸过一只手去,拿一点粉笔头,在这位算学先生黑呢马褂上,画了脸盆那样
大的一只乌龟,惹得学生哄堂大笑。那教员脱下马褂来一看,把脸都气黄了,正待
发作,这两位滑稽家站得齐齐整整,和教员行个三鞠躬礼。闹得这位教员,笑又不
是,哭又不是,只得叹了一口气罢了。”陆无涯道:“得了,得了,隔墙有耳,你
只顾说得痛快,将来吹到新闻记者耳朵里去了,这一登报,江南人都没有什么面子,
这又何必呢?”杨杏园笑道:“我们为亲者讳,这江南公学的事,暂且不提。那末,
你贵大学的趣史,可得而闻么?”陆无涯道:“我们平等大学,是规规矩矩的一个
学堂,有什么可说的呢?”吴碧波道:“我听见说,你们贵校的女生,标致的最多,
这话有的吗?”陆无涯道:“这也不见得。”杨杏园笑道:“要是果然如此,像密
斯脱陆这样风流倜傥的人物,在里面教书,也难免不发生问题啊。”陆无涯听了这
话,脸上一红,好像说中了他的心病,便含糊着支吾过去。
原来这陆无涯,他在平等大学,教的是英文一门,正是吃紧的功课,天天要到
校的。加上所教的一班,又是预科生,教室小,学生多,把一二十位女生的坐位,
都挤在讲台的左角上,衣香鬓影,倒是很为接近。这陆无涯起初教书,心里存着一
个师生之分,却也不敢胡思乱想。到了后来,遇着相当的机会,对于女生方面,未
免也偷觑一眼两眼。谁知不看犹可,越看越想看,他在上课的时候,索性就想出一
个偷看的法子来。他这法子,是把讲义放在桌子上,铺在一边,自己把一只有手,
弯过肘子去,撑在桌上,他伏着半截身子,好像在看讲义,其实他趁这低头功夫,
把全副眼光射到女生身上去。这群女生,都是标致的人儿,自不必说。其中有一位
陈国英女士,尤其漂亮,论起她的年纪,不过十八九岁,本在妙龄。加上衣服既俏
皮,人又很活泼,正是一朵自由之花。她这样一个人物,这一班男同学,谁不是乌
眼鸡似的,羡慕得馋涎欲滴。无如这位陈女士,一个也不理,不过到了陆无涯上课
的时候,老看见他把眼睛偷着来看,倒很不好意思。心想他是一位先生,总不能对
他发作,所以陆无涯偷着瞧的时候,只红着脸把头低着,只当全然没有这回事。日
子久了,倒把这个问题,搁在心里,放不下去,好像对于陆无涯这个人,也有研究
意味似的。心想这个人,也不过二十多岁罢了,样子是很清俊的,说话也很和蔼的,
学问很好,那是更不必说。那末,对于他偷看一层,是不好以恶意相对的了。这样
慢慢的下来,芳心就未免略有所动。有时也把英文上的疑问,去问陆无涯,他却平
心静气的答覆得十分圆满,一点先生的架子也没有。陈国英就越发觉得这个人和蔼
可亲,不过两个人没有接近的机会罢了。
时光容易,不久到了寒假时期,同校的学生,自不免一番忙乱。惟有这陈国英
女士,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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