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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繪理對森鷗外說的一樣,和同齡人一起長大是屬於小孩子的權利。在如今也是一樣,撒嬌喊痛也是屬於小孩子的特權。
但是太宰治沒有,如果沒有痛到極致,他甚至不會掉一滴眼淚。
「因為喊痛沒用。」
太宰治低著頭,垂眸看著繪理放在他膝上的手。
從小時候開始,他就明白這個道理了。
不管是生病還是受傷,一旦他喊痛了,換來的都不是關心與問候,而是父母的皺眉。
——修治,你將來可是要繼承津島家的,怎麼能這麼軟弱?
於是他深刻地將這個道理記在了心底,就算再苦再累也沒有再喊過一聲痛。
小孩的眼神如水般無波無瀾,靜謐的倒映著繪理的身影。
他的眉眼秀氣清雋,但是那本應該靈光閃動的雙眼卻泛著無機質的光芒,冰冷涼薄的像一個精巧的陶瓷娃娃。
繪理這才恍然發覺,從她把這孩子接回港黑以來,就沒有見這孩子笑過。
這孩子太過聰明了,以至於他看見的世界太過透明,沒有什麼事情能夠牽動他的情緒。
無悲無喜到讓人忍不住心疼。
繪理一頓,用沒有沾染到藥酒的那隻手捧起了小孩的臉,直視著小孩的眼睛。
檯燈不甚明亮的光芒灑在繪理烏黑的發上,勾勒出了女孩滿含溫柔的眼眸。
撫他臉側的那隻手手心的粗糙感分外明顯,厚厚的繭觸碰在小孩嬌嫩的皮膚上,讓太宰治忍不住抬起手觸摸。
繪理任由小孩用雙手包裹著自己的手,沒有收斂的將自己對小孩的愛意在對視中表露出來。
「你可以喊痛。」繪理的眼神堅定的不容置疑:「你現在是我的孩子,向我撒嬌尋求我的安慰是你的特權,不必強忍痛苦。」
「我的身邊,還有這偌大的港口黑手黨。只要你願意,都將成為你的避風港。」
避風港……嗎?
小孩眼底的平靜被繪理給予的承諾打破。
面前的人好像總是在向他承諾。
在他失去父母的那個晚上,把他帶回港口黑手黨的那一天,還有現在。
跡部繪理,他如今的母親。
總是心甘情願的向他付出,而不要求他給予回報。
太宰治喃喃問道:「您是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嗎?」
太宰治從來都是一個膽小鬼。
渴望著從別人那邊汲取到溫暖,又在別人家溫暖包容無償給予他的時候,以一種陰暗且恐慌的心態,揣摩著這人是不是別有用心。
既害怕得到,又害怕失去。
但更害怕的是得到了以後失去。
繪理笑了笑,將他抱起放在臂彎,抱著他站到了臥室那面碩大的落地窗前,點了點玻璃,讓太宰治向外看。
繪理的臥室在首領大樓的最頂層,也是整個橫濱最高的地方。
窗外是橫濱的車水馬龍,是閃爍著霓虹燈的繁華夜景。
而站在這扇落地窗前,就像是把整個橫濱給踩在了腳下。
「太宰,明白了嗎?」
「我擁有的東西已經很多了,並不需要你再給予我什麼。」
太宰治突然感覺到了自己剛剛問出的那個問題到底有多傻。
一個手中掌握著這麼一座龐然大物的人,能從他的手裡得到什麼呢?
他聽見抱著他的人笑了,笑的他背靠著的胸膛都在震動。
「如果你還是不放心的話……」繪理與小孩額頂額,笑著說道:「那就對我笑一笑吧。」
你只需要付出一個笑容,無需更多。
我只需要一個笑容,就可以把我的心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