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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巷口看着自己的外公扫地,像个小监工,可一看见这个陌生可怕的男人,转身就跑走了。
杨经文也不敢多看那汉子一眼,不敢多管闲事问问他是谁或找谁,就埋下头扫自己的地。他每天都要起早,把白马坡村这唯一的一条街打扫一遍。这是村里给他的任务,给他“劳动改造重新做人的机会”。他当然得老老实实地去做,怎敢偷懒耍滑多管闲事?
显然,那汉子已认出了杨经文是谁,也明白他此时此刻的身份和处境,他站在那儿看了片刻,甚至于从鼻孔中“哼”地吐出一声冷笑。他原本不想和人打照面,只想快点钻进自己的家门,但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杨经文。
汉子抬手正了正帽子,走上前去说:“哦,这不是东家老爷么?”
杨经文像是听到一声雷响,吓得浑身哆嗦,瘦长的身子弯成了一张弓:“不敢不敢……我是地主分子杨经文,我在……”
“你……你不认识我了?”汉子想笑,没有笑出来,“你抬头看看我是谁?”
杨经文微微抬起头,用眼角瞄了汉子一眼,摇了摇头。
“你真不认识我了?”汉子有点失落,仿佛突然醒悟似地抬手摸了摸脸上的伤疤,又说“我是龙巴呀!三年前……你忘啦?”
“龙巴……”杨经文心里一震,倒抽了一口冷气,双手抓紧擦帚把支撑着几乎要倒下去的瘦弱躯体。他歪着头又看了一眼,这回他看到了他的半边好脸,这才认出站在他面前的汉子是杨佑泉的继子龙巴,是三年前被他赶出白马坡的龙巴!
“这混小子怎么回来了啊!怎么成了这副模样呀……”杨经文心里直打鼓。他慌忙对着龙巴点头哈腰,只差点没有下跪磕头:“龙、龙巴侄儿……我罪该万死……我、我一定好好改造……我……”
这个曾经在白马坡跺一脚全村都会震动的地主老爷,如今却成了见谁给谁点头哈腰的主,就连穷得叮当响的叫花子也比他强百倍。人啊,真是说不清!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呀!
龙巴心里有点不好受,他走上一步说:“大伯,你不用害怕!我不怨恨你……真的。我只想问你一句,诗芸妹子……她还好吗?”
杨经文嗫嚅着说:“她……她还好……”
“那就好!如果……方便……”龙巴脸上露出了宽慰的笑意,搓着双手哈了一口热气,转而问道:“我家还住哪屋吧?” 他本来想说“如果方便的话我去看她”,觉得 这话有些唐突就没说出口。
杨经文木讷讷地回答:“是,还住那屋……”
龙巴抬头看了一眼鳞次栉比的村舍,又反身扫了一眼空旷的田野——收割殆尽的原野裸露着表土,和他身上的棉衣一样的枯黄,只有零星的越冬小麦和油菜点缀其间,顽强地表现着自己的存在,绿得可爱。远处的白马岭笼罩在一层薄雾中,真像一匹奔跑着的白马。之后,他再一次看了看大庙门口挂着的“白马坡小学”牌子,以及两边墙壁上用石灰水写着大幅标语,一边是“伟大的中国共产党万岁!”一边是“伟大领袖毛主席万岁!”
这是他所看见的村里唯一的一处变化。
他对杨经文说:“那我回了,你忙着吧。”说着转身离开了杨经文,沿着巷道朝村后走去,他的家在村后头。大街小巷很静,仿佛整个村子还处在酣睡中。这使他心里轻松了许多。他原本就不想多见人,因为他知道自己相貌丑陋,既怕吓着别人,也怕别人把他当鬼看。 。。
二 不走了
龙巴几乎是用急行军的速度穿过一条条巷子,走进自己家门的时候,同样把继父杨佑泉吓了一大跳。杨佑泉提着畚箕和锄头正准出门拾粪去,一抬头,猛可里见到门口一张陌生恐怖的脸孔,还以为是上面下来的工作人员,慌忙收住了脚步:“同、同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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