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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閣議事的時候,他就絞盡腦汁的想,回到府中,也依然是想,隱隱地,他已經為自己定出了一個任務目標——崇禎十二年時,滿朝官員,最後拿出來的銀子,連一萬兩都不到,這一次,肯定要比上一次多一些,不然他沒法交代,說不定就是薛國觀的下場,但也不能太多,不然得罪人太多,太惹人注目,他也依然還是薛國觀的下場。
身為首輔,難啊。
事情還沒有開始,就有人不想出銀子,這怎麼可以?如果他答應了,那他怎麼向陛下交代?
「百官之中,哪些人真沒銀子,哪些人是假裝沒銀子,你比老夫清楚的很,你放風出去,就說是老夫說的,家中有銀子但不願意拿出來為國分憂者,明年京察,休想得到吏部的甲等!」周延儒怒道。
京察,大明官員三年一次,京官六年一次的大考核,如果被評為不合格,評為丙等者,則視為不合格,要被罷職,大部分人都不會再被起用,不但仕途斷絕,也是終身的恥辱,因此,京官們對京察極其看重,周延儒用京察做要挾,實是握住了他們的命根子。
「是。」
吳昌時躬身答應。
作為周延儒的心腹,他根本不擔心京察,就算京官都被打成丙等,他也絕對會是甲等,直身之後他有點不甘心,試探地問道:「閣老,你說六部百官,要籌集到多少銀子,太子才會滿意?」
周延儒又把眼睛閉上了:「不著急,先看看勛貴們在說。」
「下官明白了。」
吳昌時微微鬆口氣,以他對勛貴們的了解,知道勛貴們一定不會拿出太多,頂多就是八百一千兩,給太子一個面子,應付了事,就像四年前,應付陛下一樣,如果勛貴應付,那他們這些當官的,就更有理由應付了。
「閣老,下官有一點不明白,望閣老賜教。」
吳昌時向前一步,壓低聲音。
「什麼?」周延儒呢喃。
「你說,這滿城的流言,太子殿下難道沒有聽說嗎?怎麼還敢在這個時候,異想天開,推出什麼國債呢?這一來,他不是把勛貴和百官都得罪了嗎?大家一意為他瞞著童謠和流言的事情,如果哪個勛貴和官員心中不滿,將事情捅到陛下那裡,那不是就糟了嗎?」
周延儒睜開眼:「你以為陛下不知道嗎?」
吳昌時一驚:「您是說,陛下已經知道了?」
「當然知道了,東廠和錦衣衛可不是擺設。」
「可你前日不是說,這般重大的事情,王德化和駱養性都不敢輕易稟報嗎?」
「我是說了,不過看陛下近日的情緒,他顯然已經是知道了。」周延儒臉色凝重。
「怪不得今日在朝上,陛下沒有立刻答應太子的請求呢。」吳昌時猛然醒悟。
周延儒嘆口氣,慢慢坐起來:「所以老夫對太子推出這個勞什子的國債,也有點不明白。太子究竟想做什麼呢?」
吳昌時急忙將斟滿的茶杯,呈到了他手中。
周延儒接過茶,啜了一口,沉思地說道:「我們這個陛下,雖然多疑好面子,但內心裡卻是柔軟的,對自己的兒子,就更是如此了,流言雖然令他不悅,但還不至於動搖他對太子的信任,只要太子安靜一段時間,不和群臣交往,不參與朝政,亦沒有表現出其他令他不悅的事情,他對太子的不悅和疑心,自然就會消退。」
「太子是一個聰明人,應該是明白這個道理的,但今日他卻在朝堂上提出了發行國債,雖然不比去年的廢遼餉和開厘金,但同樣也是驚世駭俗,就如同是在一池還未平靜的池水中,再扔下一顆巨石,你說陛下的心裡,該會怎麼想呢?太子,豈非是自尋煩惱?」周延儒嘆。
吳昌時沉思了一下,說道:「發國債是得罪人的差事,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