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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被一向溫和的博士凶了下,只好閉嘴。
前方的地平線上逐漸浮現出建築物的影子,已經到了傍晚時分,沒有落日的天空灼燒著一片殷紅,像乾涸的血跡。一座座波斯式樣圓頂坐落在天空的幕布下成為漆黑的剪影,弧度柔和而神秘,而它們底下是筆直的牆體,牆上開了尖拱形窗,透著黃昏,如同一片明亮的星辰。
遠遠傳來了歌聲,還有手擊小鼓的聲音,集市收攤的喧譁,孩子們的嬉笑,犬吠。雷鬼頭男人名叫胡列,他在前面駕駛著一輛小貨車,從車窗里伸出手使勁搖了搖。
「阿孔多到了。」博士關上電腦,投在鏡片上數據隨之消失,變為兩面光潔的玻璃片。
他們下了車,走進黃昏中瀰漫著煙火氣的沙漠小鎮。路口嬉鬧的孩子露出亮閃閃的目光,小尾巴似的跟在他們後面打量。街道兩側的集市已經收了,商販們放下繡著彩色花鳥和藤曼紋的厚簾幕,柱上的風鈴輕輕作響。
一隻足球不知從哪兒躥出來,在石板地上蹦了兩下,正彈進星的懷裡。他剛從暈車中緩過神,抱著足球,有點發愣地站在原地。
「keya(給我)」一個赤著腳的小男孩跑到他面前,筆直伸出手,細瘦的五指攤開。男孩穿著一件球衣,藍白豎條紋10號,披在他身上寬大得如同聖袍,大約是偷穿了哥哥或父親的衣服。
星微微笑了,把足球拋給他,男孩用足尖頂住,隨即靈巧地銜著球消失在小巷深處。
街道上車來車往,不是汽車,而是原始的板車,上面馱著曬乾的水果。這個髒亂的地方以它自己的方式異常繁華著,房屋擁擠、重疊,彼此扣住對方的間隙,以奇異的想像伸展出樓梯、遮陽篷、晾衣架以及迎風飄蕩的床單,又以令人眼花繚亂的配色把它們隨意地組合起來。
「ranavido——!ranavido——!」一個騎板車的黑人男子敲著銅鑼大喊,嘹亮的嗓音迴蕩於整座街道。
雲岸問:「他在喊什麼?」
「快下雨了,讓大家趕緊收衣服。」杉木說:「還有五天就是分晝日了。」
少年看了眼手錶上的日期:「真的只剩五天了,我差點忘記。」
「分晝日」也屬於新世界的常識之一。失去太陽,人們不得不用人造光源模擬陽光。這種人造光源依賴於巨大的eid能量塔,如今大陸上共有一百座,但由於同時啟動能量塔所消耗的成本大大超過了蘇煌政府所能負擔的程度,所以他們制定了「新晝歷」——把陸地按經度分為四個時區,每個時區有三個月可以享受人造陽光的開塔時間,其餘地區則是黑暗。
人造陽光移向下一個時區的日子便被稱為「分晝日」,分晝日前後氣候不穩定,最常見的就是暴雨,沙漠暴雨在這個時代並不算稀奇。
「你應該知道『分晝日』吧?」龍走到星邊上。
星點頭。
「所以要好好珍惜剩下的還有白天的日子。」他眯起眼睛看向天邊緋紅:「馬上就連這抹紅色也會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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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d dress 紅色霓虹燈閃出這樣幾個字。
他們在胡列的帶領下來到紅裙酒吧,也就是男人口中幽靈劍士曾經出現的地方。
酒吧老闆是胡列的鄰居,留著個清爽的板寸,穿一件藍色亮皮夾克,脖子上掛著一隻老鷹吊墜。進門的時候才晚上六點,酒吧冷清,只有個露著大腿的女人繞著鋼管練習舞蹈,老闆則邊吃堅果邊看球賽。
「hey!guzz!」
兩個黑人互相打了招呼,擁抱一下。經過胡列的介紹,那位名叫古茲(guzz)的老闆了解了他們的來歷,便用一口流利的通用語與他們交談起來。
「順帶一提,你的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