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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你真當你爸的遺產是他自己掙來的?當年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算了,沒想到他能從公司摳出那麼一大筆。折騰來折騰去,那都是謝家的錢,你爸當年私自霸占已經是錯,你拿著這錢,能心安理得嗎。」
如果剛才肖譽還能看在道德禮法的面子上叫一聲「大伯」,那麼現在,他面前的中年男人就如蒼蠅一樣噁心,歪曲事實,顛倒黑白,謝景仁做這些堪稱得心應手。
他一點都不著急遺產的事,這些年謝家不是不想動,而是動不了,那上面寫了他的名字就是他的,誰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反倒是今天徹底看清謝景仁的嘴臉,讓他和謝家斷得毫無愧疚,只剩滿腔埋怨和仇恨。
看到謝景仁惱羞成怒,他甚至感到一絲愉悅。
他轉身就走,沒有一點猶豫,謝景仁在後面喊:「謝晏,季雲深早就知道遺產的事了,他為什麼也不告訴你?他誣陷謝家的目的這麼明顯,你不會不知道吧——」
進宿舍,上樓,謝景仁的聲音徹底消失。
這幾分鐘湧進大腦的消息太多,肖譽坐在西側僻靜的樓梯口慢慢消化。
從天而降的遺產是謝景謙給他最後的愛,也許他畢業後什麼都不做,也能靠那筆錢衣食無憂一輩子,但季雲深又是怎麼回事?
謝景仁的話他一句都不信,可總不會憑空提起季雲深,謝家式微,季雲深在裡面起了什麼作用?
「——你怎麼坐這兒了?!」方知夏一臉見鬼的表情,拖著長音「哦」了一聲,「我說你怎麼好幾天沒回來,去跟季雲深複合了吧?!」
「不是。」肖譽接過方知夏手裡其中一個暖瓶,「回屋吧。」
方知夏呆了一下,追上來,語氣十分狗腿:「我今天幫你收了個快遞,你猜是什麼?」
「不知道,我還有行李?」
「不是行李,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宿舍門打開,肖譽桌前立著一把大提琴,他一眼認出來是季雲深送的那把,是季雲深寄過來的?
方知夏手心在褲子上蹭了蹭,摸著琴感嘆:「不愧是季總吶,這手感,這光澤,這用料,少說也得七位數!誒你看,這兒還有刻字呢!lirence……什麼意思啊?」
肖譽望著那一排小字,輕聲答:「迷戀。」
方知夏儼然一個餓極的流浪漢見到珍饈的貪婪模樣,一雙手摸遍了整個琴身,讚嘆不絕。
其實這把琴肖譽也只見過一次,就是在季雲深送他的時候,琴名刻在琴頸之後,非常隱蔽,他也是今天才看見。
他忽而感覺很窩心,因為這個名字是他起的。
很久之前季雲深問他,如果有一把新琴,他會起什麼名字,他想了想,說:「lirence。」
當時他只想表達自己對大提琴強烈的狂熱,忽略了單詞的另一層含義。
季雲深把他這句話當成了「告白」,一瞬間表情從驚訝變得曖昧,打趣道:「我也是。」
一語成讖。
那份狂熱和迷戀不單是對琴,更是對季雲深,可惜他永遠不會使用這把琴了。
「這裡還有你的名字!」方知夏嚎了一嗓子,發現新大陸一樣叫他,「我想起來了,看這制式肯定是nilla的大師定製款,工期最少也得半年,加錢都快不了。我的天呢,季總真是愛慘你了!」
前兩天季總在方知夏嘴裡還是八百個壞心眼、不好相處的有錢人,今天就變成了痴情男兒,轉變之快令人嘆服。
可肖譽根本沒心思追究,倏地拉住方知夏小臂追問道:「你說什麼?你剛才說什麼!」
「誒誒誒疼疼疼!」方知夏怪叫著掙開,皺著眉回憶,「哪句啊?季總愛慘你了?」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