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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人端著一碗粉坐到角落的一桌,店裡暖風開得很足,肖譽脫掉了羽絨馬甲。
季雲深也不脫大衣,用衛生紙把桌椅擦了兩遍才肯坐下,看著面前的粉半天沒吭聲——肯定不喜歡吃吧,肖譽想。
在他眼裡,這是大冷天排隊半小時買來的珍饈,在季雲深眼裡就是一碗黑乎乎的醬汁泡粉,外加幾根醃入味的綿軟青菜,簡直一坨腌臢。
視線里遞來一雙拆開的一次性筷子,他沒接,倏地站起來,季雲深聲音變了調:「你去哪?」
「買配菜。」他答。
「哦,那……」季雲深看見旁邊椅子上疊得整齊的羽絨馬甲,咽下那句「我跟你一塊兒去」,故意問道,「你不穿?」
「不用,不冷。」
走出店門之前,肖譽都感覺背後有一道目光跟著他,很燙,燙得他後背的每個毛孔都打開,出了汗,他加快腳步去了另一個小攤。
拎著幾袋小吃回來時,他在門口停住了。
季雲深右手搭在桌子上,用轉筆的姿勢轉一雙未拆封的筷子,穿著羊絨大衣的背影挺拔而落寞,不禁讓人生出無限關乎「失意」的猜想。
塑膠袋被攥出「嘩啦」的聲響,他鬆了鬆手心,走過去把冰牛奶放到桌上,一瓶給季雲深,猶豫一下,把另一瓶放到了自己手邊。
小酥肉剛出鍋,焦香金黃,還冒著熱氣,外層面衣好像裹了一層蛋液,聞起來有炸雞蛋的香味。
「酸辣粉的官配是小酥肉嗎?」
「沒有官配這一說。」肖譽拆開孜然粉撒上去,把辣椒粉單獨倒進碟子,二者並排推到了桌子中間,看了季雲深一眼,「自己愛吃的,就是官配。」
季雲深若有所思地斂著下巴,提著筷子去夾小酥肉,然後蘸著辣椒粉裹上密密麻麻的一層,肖譽剛想提醒「這是特辣」,卻見筷子拐了個彎,小酥肉落到了他的空盤裡。
「辛苦你跑一趟。」季雲深笑道,像個謙謙君子。
「沒事。」
他垂著眼嗦了一筷子酸辣粉,可能是排隊太久,他的心理閾值被拉得太高,竟覺得這碗粉「也不過如此」。
他想嘗嘗小酥肉,但沒碰盤子裡那塊,筷子也拐了個彎,去夾了一塊新的,正想送進嘴裡,聽季雲深說:「阿晏,等下次出差,我們還來這兒吃飯好不好?」
酥肉停在嘴邊,肖譽又放下了,季雲深在看他。
他知道季雲深在期待什麼。
他不置可否,盤子裡那塊季雲深夾過來的酥肉,等到涼透也沒有被吃掉。
季雲深也不說話了,如臨大敵盯著面前的粉,好像這不是飯而是毒藥。
他艱難地挑起一根送進嘴裡,端著平靜的面色咀嚼,沒到一秒鐘就囫圇咽了下去:「咳、咳……咳咳!咳咳咳!!!」
世界上無法掩飾的有兩件事,愛意和咳嗽,季雲深這會兒全占了。
「……含一口牛奶。」
季雲深咳得驚天動地,附近幾桌投來好奇的視線,其中不乏一些看樂子的閒言碎語:「不能吃辣還來瑤華,怎麼這麼想不開啊!」
握著牛奶瓶的手在顫抖,季雲深擰了好幾次都沒擰開瓶蓋,肖譽抿著嘴接過來,擰松,推回去。
季雲深一連喝了好幾口,齜牙咧嘴地吸冷氣,兩片薄唇肉眼可見的變紅髮腫,被上萬隻蜜蜂蟄過一樣,狼狽不堪。
「別吃了。」
肖譽伸出去的手又被擋回來。
季雲深臉頰紅得異常,緩緩呼出一大口氣,聲帶噝噝啦啦的啞:「不小心嗆到了……辣度剛好,就是太酸。」
肖譽看他一會兒,埋頭嗦粉。
季雲深吃一根粉就要「斯哈斯哈」地喝一口奶,配上他貴价有質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