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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依笑道:“原来那包糖的纸这样的好,改日我再碰见那货郎,与他多买些来。”
范景明抬头,目光从罗依身上飘过,罗依没来由地就紧张起来,生怕他也问那货郎的去处,还好他最终甚么都没有说,低头继续研究糖纸去了。
罗依大大松了口气,赶紧把新衣裳拿出来,对范景明道:“范公子,你要的衣裳全做好了,你来看看合适不合适。”
罗维见她要与范景明谈正事,连忙把毛笔糖纸等物收起,将桌子腾了出来,又帮着她抖开一件衣裳,拿到桌上展开,以供范景明更好的察看。
这三件褙子,米色的是普通样式,同这个时代所有的褙子无异;浅蓝色的基本上也是普通样式,但前襟缝有搭钩;水红色的那件,则是既有搭钩,腋下也未开衩,乃是罗依设计的新款。
范景明因事先看过设计图,所以对这些款式全无异议,但看到米色褙子下摆的花边时,目光却停住了。怎么,他对这花边不满意?罗依心头一紧,忙问:“范公子,可是有何不妥?”
范景明伸出手,指向花边末段的某一处,道:“这朵花,只怕还要烦请罗大娘子帮忙改一改。”
只是不满意一朵花?这朵花怎么了?罗依顺着他的手,疑惑看去,只见那是一朵小小的红色牡丹,夹杂在众多的花朵之中,实在是不起眼得很,真难为他怎么挑得出来。
罗依看来看去,也看不出这花有甚么不对,罗裳的绣工,可是扎实得很,这些花每一朵都是栩栩如生,她实在想不出范景明为何不满意。
罗维凑在她旁边也看了半晌,摇着头问:“范兄,恕愚弟眼拙,这花究竟有何不妥?不如你直言告之,她们也好去改。”
范景明神色微黯,轻声道:“我生母只是妾室。”
这个他们都知道啊,他最初订货时,就已经说过了。可这些衣裳,没有一件是大红色的,这花边,也是五颜六色,并没有犯到正室大红的忌讳呀?
听了他的解释,罗依仍旧是疑惑不解,罗维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范景明摸着那朵花,声音愈发轻飘飘地,像是从天外飞来:“这花,是牡丹,在我们家,妾室用牡丹本也无妨,但这牡丹却是大红色的,我怕,我怕……”
怕嫡母不喜,由此对他生母生恨?可这只是一朵小小的,夹杂在众多繁花之中的,不起眼的牡丹花而已,而且他家又不是宫廷,规矩竟这样的大?还是说,那位嫡母太过于严苛?罗依禁不住咂舌,罗维也是一副惊异模样。
不过,顾客就是上帝,范景明既然有需求,罗依就得满足,于是作下保证:“我这就拿去改。”
罗维见范家规矩大,担心罗依改过之后还是犯了范景明的机会,连忙道:“我家裁缝店就在前面,范兄不如随家姊一起去,若还有甚么不满意的地方,也好一并指出。”
范景明想了想,点头道:“也好。”
遂随罗依到前面去。
因韩长清已被罗久安逐出,裁缝店内仅有罗成在,他一见罗依进来,便央她守店,说是自己有事要外出。罗依自然欣然应允,又准备去叫罗裳出来,因为花边的事,是她负责的。
罗成却称她出门去了。一定是去找她的心上人赵世忠了,怪不得刚才要讨护肤霜,罗依会心一笑,送罗成出门,然后坐到缝纫机前,开始拆花边。
范景明围着缝纫机看来看去,眼中满是惊异,过了一会儿,当罗依拿出花边筐,请他自选花边时,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了:“罗大娘子,这也是找那货郎买的?”
他的脸上明明只有诧异,但罗依却愣是从中看出了几分戏谑。原来他从来就没有相信过她的话真是,真是……罗依恨恨地,把牙一咬,头一扬:“正是那货郎所卖,怎么,范公子也想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