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部分(第3/4 页)
,只是他的这付尊容怎么形容也不能是对老人的孝,只是说是被磕睡虫给扰的。
此刻在这个黑咕窿咚的井底里,痛正撕裂着他。他用手摸了摸后背,黏糊糊的,他知道血已凝结,痛却无法凝结。既便是身上的痛能挥去,而此刻心里的痛却像是烙下了疤,只叫他年青的心,一下子变得苍老又脆弱,儿时的蝎子咬如今又能算得了什么?
井上井下繁忙依旧,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这天,镇委来了两个下通知的人,要求所有煤井都必须停产。
爸爸,上边不让干了?
嗯,口头通知,走形势罢了。说着,他手搭凉棚遮着耀眼的夕阳,向远处看了看说,他娘的,满坡里没一个停的,都干着,咱带的啥头?多干一天多挣一天的钱,听兔子叫还不种豆子了。你小子,不该你管的事,别瞎操心。
丁思武听父亲这一说,就没有再吭声。自从不上学了,他觉得这社会变化太快了,新鲜事天天不断。难道真是“天翻地覆慨而慷了”?过去只说地主资本家开矿,现在怎么人人都在挖井开矿?
一大早,丁思武被母亲叫了起来,一想到哥几个只有他一人能在家睡囫囵觉,便不敢贪睡,洗了把脸来到饭桌前。大嫂正在她屋里哄着哭闹的孩子。母亲卷了个羊肉茬子煎饼递给他说,快点吃,吃饱了给他爷几个捎着干粮。孩子闹了一夜,怕是病了,你大嫂不能去送饭了。
啊,小新新病了?
别大惊小怪的。小孩子不病不长,都是这么过来的,待会子叫赵子来看看就行了。
我早就说过,不用大嫂送饭,我走时捎着就行。
不知好歹!妈寻思着不是让你多睡一霎,去了好有精神干活?
丁思武把最后一大截煎饼一口塞进了嘴里,他伸了伸脖子,噎得两眼大瞪着,她母亲赶紧递过来一杯子水说:行了,人不大,操心不小,我看你是红萝卜咸菜吃多了。去、去、去,吃完了就别在这里惹老的生气了,干活去。
第二天,父亲突然对他说,思武,跟你大哥出趟远门。老大,上来了吗?这时丁思秀像黑猴子似的从井里冒了上来。去,回家洗洗,跟思武去找那个皮贩子,把咱的钱追回来,快去快回。
爸爸,这里忙得够戗,等过阵子再说吧。
不行,刚刚有人捎信来,那人要犯事,公家已经在查了。再不去追,咱的那份只怕要打水飘。记住,快去快回,这里可是一个人顶俩使。
兄弟俩接圣旨似的急急忙忙乘了列车换汽车,跑到几千里地之外去要账。就这样去了两星期也没见到个人影儿。
当天下午,他俩刚走,村西的田野里来了两个穿制服骑摩托车的陌生人,他们离得远远的,一会写写画画,一会又拿着架照像机,这里拍拍,那里照照。人们挖煤都挖疯了,谁也没注意这俩像从哪个艺术学院里跑来写生的怪学生。
夜晚的天空掇满了星星,闪闪烁烁,透出令人难以揣测的神秘。村西的田野里人们依然疯狂地忙活着。两支队伍正紧张有序地从远处往这里赶。目标明确、方向清楚,神神秘秘的直冲村西而来……
清冽冽的阳光又一次洒向这片大地,一座座井架上的滑轮依然在转。他们却再没了以往的狂热,个个似痴近呆,表情麻木而又复杂。忽如一夜狂风来,昨夜的行动真如一阵狂风,把这些小矿井的头头们全给卷走了,不管是在井上忙活着的,还是回到家里刚刚钻进被窝里的。
丁老四拽过井绳要下井,两条腿却怎么也迈不到绳索上的那根小铁棍。小鳖羔子,关键时刻一个都不在跟前。他骂骂咧咧。大儿媳妇却从他手中接过了井绳,无知无畏般的她竟然要下井去“量錊”。在她看来,干这活她就是天经地义。丈夫与思武出了远门,四小叔子昨夜被公家的人逮走了,三小叔子跑车卖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