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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面紅耳赤，支支吾吾想反駁，卻發現自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不知道，自己在陸家人的刻意追捧、奉承、挑撥之下，做了這麼多無可挽回的錯事。

第六百一十九章心涼

&ldo;直接說，你想朕做什麼吧。&rdo;皇上無力地靠在座椅後背上問道，&ldo;禪位於你？做太上皇？&rdo;

剛剛去了一個太上皇，又要來一個太上皇，大靖朝的這番風雲變幻，足以讓看到史冊的後人稱奇。

&ldo;是。&rdo;成郡王道，臉色堅毅，&ldo;時至今日，對兒臣而言，已經沒有退路了。從前兒臣為了避免父子相爭，寧願數年不回京，卻仍然被父皇百般責難。兒臣心中有怨，有委屈，可是卻沒有想過要取您而代之。可是，您寵信奸佞，猜忌忠良，置百姓於水火之中，眼見大靖朝要毀於您手，您卻不自知，兒臣不得不出此下策。&rdo;

他說了這麼長的一串話，皇上卻只聽見了那個斬釘截鐵的&ldo;是&rdo;字，渾身冰涼，眼神絕望，喃喃道，&ldo;你，你竟然真的能幹出這種事情來，你，你就不怕朝臣和百姓的議論嗎？你皇祖父年事高，禪位做太上皇猶說得過去。可是朕年富力強，怎麼會忽然禪位？其中貓膩，哪個能猜不出來？你就不怕嗎？&rdo;

&ldo;皇祖父去世，父皇至孝之人，哀傷過度，日夜難寐，形銷骨立，難以自拔，故禪位於長子成郡王……&rdo;成郡王一字一頓道。

皇上突然癲狂大笑，笑得桌椅都跟著顫抖，半晌後方止住笑聲，指著成郡王道：&ldo;你早就想好了說辭，現在禁軍也在你手中，整個皇宮，不，整個天下都是你囊中之物，還跟我說那麼多父子相親的往事做什麼？成者為王敗者為寇，你如何發落朕，便隨你吧。朕只恨，當初怎麼沒在你生下的時候，就溺死你個狼子野心的東西！&rdo;

一陣涼意，幾乎隨著血液流動，竄到了成郡王的四肢百骸。

也許，從皇上登基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經不是他的父親了。

&ldo;您放心，無論您如何對兒臣苦苦相逼，兒臣也會記得，曾經您的慈父情；您可以毒害皇祖父，兒臣卻會讓您頤養天年。您可以選擇待在宮中，也可以選擇去大靖朝任何一個地方，兒臣都會讓人好好照顧您。您想誰陪你，陸貴妃，亦或其他妃子，兒臣都會安排。您不是一個明君，但是在兒臣心中，您永遠都是當年親手撫養我長大的父親。&rdo;

&ldo;好，好。能言善辯，舌燦蓮花，果然是朕的好兒子。&rdo;皇上冷笑一聲，&ldo;可是這也改變不了你謀逆篡位的事實！&rdo;

成郡王不想再聽下去，他們殘留的父子情已然太過薄弱，他不想一點兒都不剩下。

&ldo;來人，詔書。&rdo;他喚人送上詔書，看了一眼皇上，&ldo;父皇蓋上玉璽吧，他們會轉交給我。天亮之後上朝，就是您禪位之時。兒臣先行告退。&rdo;

說著，他頭也不回地離去。

&ldo;表舅。&rdo;看到在御書房外負手等他的宋鐸，成郡王喚了一聲，聲音中有極少見的脆弱。

宋鐸轉身，看著他：&ldo;說完了？各宮門都已經封鎖，全京城戒嚴，不會有亂子，你放心。&rdo;

成郡王道：&ldo;嗯，表舅，我現在很想見她，你讓她進宮陪我說說話好不好？我心裡很亂，很難受……&rdo;

宋鐸自然知道他說的是誰，眼前這個總是讓人找不到瑕疵，無懈可擊的穩重少年，大概只有在她面前，才恣意地像個孩子。眼前這悲傷、脆弱到讓人心